Warning: getimagesize(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12/无标题-99-300x213.jpg): Failed to open stream: HTTP request failed! HTTP/1.1 404 Not Found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1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4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5
style="background-image: url(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12/无标题-99-300x213.jpg);" data-width="0" data-height="0">

天火和天雨的冲撞

编者按
上个月,我们曾在地心冒险了一次。这个月,我们将乘坐一台全能新型蒸汽机车——即被称为“钢铁巨兽”“人工大象”的“蒸汽屋”去印度旅行,为我们做向导的将是书中的英国著名将领莫罗上校和他的朋友们。
《蒸汽屋》是有着“科幻小说之父”之称的法国著名作家儒勒·凡尔纳在1879 年到1880 年首次以连载形式发表于《教育与娱乐杂志》的作品。作为科幻小说,这篇故事却独辟蹊径,它不再是某某科学家进入哪个未知地带探索发现的老套情节,而是讲述了一个英国上校的印度恩仇录。书中巧妙地将“蒸汽屋”与这位英国上校的爱恨情仇融合在了一起,以来自自然界的危险为点缀,伴以大量美丽的印度风光……一趟别样的旅程下来紧扣读者心弦,仿佛置身于其中。

陆幸生/ 文

儒勒• 凡尔纳《蒸汽屋》的第十三章,写“三重火”。在文字里,作者明确说明,这三重火,全是真的“火”,它们是:森林大火、车头电灯和天空中的闪电。森林大火是指三个多月来干透了的森林,着火了;小说没有点名森林着火的原因,读者完全可以理解并同意,是老天爷的“天火”,也就是雷击点燃了这莽莽森林。车头电灯,即指小说里所谓怪物“蒸汽屋”的蒸汽火车头的照明灯具。这蒸汽屋由小说主人翁创造,并承载他们完成了故事的全程路途。自然,蒸汽机车的动力来源于锅炉中的火的燃烧。闪电,是老天爷举起火的旗帜,落下的却是火的天敌,大雨或暴雨。
老天的火与水在激烈对抗,而人的肉身无论如何是无法自行逃脱这场自然界大战的,由此,蒸汽机车的“火”就具有了对人的保护作用。三重火均为真火,但又具有各自的象征涵义。这一章有一句非常重要的话:带着雨势的狂风,从身后向着前方吹动。这样,事件的画面出现了:山火焚烧,强势突进;暴雨降临,拼死阻挡;水火交界处,蒸汽机车启动,企图冲出火海。“三重火”这一节,被笔者描述得惊心动魄,只是读者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情景的戏剧性,不是为了制造死亡,不过是为了制造出若许主人翁们旨在复仇的环境氛围。“三重火”是《蒸汽屋》上部的结尾部分,冲出火海的情节形成高潮,为的是稳稳地进入下部的勾勒。
儒勒• 凡尔纳这样的情景设计,有他的深意在。作者是法国人,与英国隔海相望。在历史上,法英有宿怨,罗马帝国分裂,西班牙没落,诸邦衰落,唯英法这对死冤家欲争欧洲霸主位置,大大小小的战争延续数百年。法国人称英国人“背信弃义”,法国则自认为是普世、理念和无私罗马的继承者和代表。作家与政治家的立场并不一致,但笔下的国家立场和文化审查,自觉或不自觉的点点滴滴,是无处不在的。
《蒸汽屋》写印度被英国殖民时期,爆发过的一次大规模暴动。交战中,英国人莫雷上校与暴动首领那纳• 萨伊布各自
杀死了对方的亲人。数年后,莫罗上校欲报杀妻之仇,以去印度北部游玩的名义乘着工程师班克斯建造的蒸汽屋——一只钢铁巨象,踏上旅程。小说上部“三重火”的后面,上校得到一位名叫“漂泊火焰”的妇女帮助,杀死了那纳。但是,小说进入下部,作者立即点明,上部死者仅是那纳的兄弟。
在遭遇无数灾难之后,还是这位“漂泊火焰”女子拯救了莫罗上校,上校也终于认出了这女士竟然是自己未亡的夫人,她并没有死去,只是已经“疯魔”了。小说最后,名为“蒸汽屋”的钢铁巨兽炸了那纳及追捕的印度兵。
儒勒• 凡尔纳记录了英国人扩展疆域的英勇,这似是表彰,但在叙述的“深处”,是在讽刺异地侵入者的胜利,其自身家庭灾难的深重并不亚于被欺辱者。“三重火”里的天火似象征了土族暴动,天雨又似在保佑复仇者的最后成功;天雨和天火的冲撞,冥冥中透露出的,是对当年欧罗巴尘世利益的残酷挣脱;作者以人性的立场,对两者的冤冤相报,表达了深深的谴责。
就是针对儒勒• 凡尔纳的作品而说的,真是何其精准。

《蒸汽屋》里的火

在营地右后方不出一百米的地方,一片榕树林真的着了火。最高处的树枝已经消失在一串火帘之中,而且难以置信的是大火正在急剧地扩展,以我们想象不到的速度飞快扑向蒸汽屋。危险就迫在眉睫。长期的干旱,持续了三个月的热季高温已经把这里的树枝、灌木和野草烤得枯干。这些极其易燃的植物一点即着,为大火提供了充分的燃料。这种情况在印度经常发生,整座整座的森林都有被大火吞没的危险。
眼前的大火疯狂地蔓延着,离我们越来越近。如果它烧到营地,那两节车厢只消几分钟就将化作灰烬,因为它们薄薄的壁板根本就不能和厚厚的保险箱铁板壁相比。
面对危险,我们全都一语不发。莫罗上校交叉起双臂。
“邦克斯,”他简单地说,“应该由你来帮我们逃脱困境!”
“对,莫罗,”工程师答道,“既然没有办法扑灭这场大火,那我们只能逃跑!”
“用脚?”我大声喊道。
“不,坐上我们的火车。”
“那奥德上尉,还有其他的同伴怎么办呢?”马克• 雷尔问。
“我们没办法帮他们!即使他们在我们出发之前还没赶回来,我们同样也要离开这里!”
“不能抛下他们不管!”上校说。
“莫罗,”邦克斯解释道,“当火车到了安全的地方,不再受大火的威胁,我们再回来,搜遍整座树林也要找到他们!”
“那照你说的去做吧,邦克斯,”莫罗上校只得向工程师宣告投降。事实上,他的意见也是当时唯一可行的方法。
“斯托尔,”邦克斯开始发号施令,“到机器边去!卡鲁特,去蒸汽炉,把火加旺!……气压计上的气压是多少?”
“两个大气压。”机械师回答。
“必须在两分钟内加到四个!去吧!朋友们!赶紧去吧!”机械师和司炉工一刻也不敢怠慢,立即各就其位。不一会儿,大象似乎对倾盆的大雨不屑一顾,象鼻里喷出一股股浓黑的烟雾,与雨水混作一团。烟雾中滚滚的火星辉映着那片铺天盖地而来的火光。烟囱里已冒出一团蒸汽,而手拉的鼓风机使卡鲁特塞进炉膛的木柴烧得更旺。
这时,爱德华. 莫罗先生、邦克斯和我仍留在后面的阳台上关注着森林大火的走势。大火那惊人的速度让我们感到害怕。高大的树木接二连三地倒在火海中,枝条的爆裂声听来像手枪的声音,树藤在枝干之间扭来扭去,新的一片火海又迅速地蔓延开来。五分钟内,大火已经往前推移了五十米,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可以说是破破烂烂的火焰向上一直窜到高空中,火光四射。
……
邦克斯又重新回到后阳台上和我们呆在一起。这时,大火的边缘离我们的蒸汽屋只有不到五十英尺的距离。让人难以忍受的热浪一阵阵袭来,灼热的空气越来越令人窒息。火星已经频频地迸到火车上。幸运的是倾盆的大雨在一定的程度上保护了我们的火车,但大雨显然也不能使它免受大火的袭击。
……
但是,如果说在榕树林里这条既宽敞又平坦的道路上,火车可以飞快地奔驶,大火的速度丝毫也不会比它慢。而且正如同在暴风雨袭来的时候经常发生的情况一样,风向总是变幻不定。这时,风不再是从侧面刮过来,而是来势汹汹地从后往前,像一架不断给炉膛灌送氧气鼓风机一样,使火势燃得更为旺盛。大火疯狂地蔓延着。正如同一个正在喷射中的火山口一样,地面上升腾起一片浓烈的灰烬,而上空的树枝被火烧成一团团火花像下雨似的纷纷下落。我们真的只能把这场大火比作是一条奔流的灿熔岩,所到之处恣意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栏目编辑:谭 婧)

 

是地火,更是天火

编者按:

法国著名作家儒勒• 凡尔纳一生共创作科学幻想小说上百种,其中长篇小说达六十六部,总名为《在已知和未知世界中的奇异漫游》。作为世界上被翻译的作品第二多的名家,他的作品大胆新奇、神秘浪漫,从天上到地下,从海洋到陆地,引领读者探险未知世界。读罢,除了可以学到自然科学知识,悟出一些人生的哲理外,还能培养仁爱之心并激发想象力。

从本期开始,本刊“名著赏析”栏目将对儒勒• 凡尔纳三部作品中的“火”展开三期品读,跟随他从地心(《地心游记》)到非洲内陆(《南非洲历险记》)再到印度内部(《蒸汽屋》),在一次次精彩纷呈的奇异旅行中,观赏前所未有的绚丽景致,放飞自己的智慧想象。

陆幸生/ 文

论到科学幻想小说,19 世纪法国小说家儒勒. 凡尔纳的作品,是榜上有名的,他也被称作“科幻小说之父”。

他最著名的代表作,是以《在已知和未知的世界中的奇异旅行》为总名的三部曲,即《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和《神秘岛》;其他作品还有《气球上的五星期》、《地心游记》等等。据统计,儒勒. 凡尔纳作品被翻译的数量,位于莎士比亚之上,仅次于阿加莎. 克里斯蒂。《地心游记》写于1864 年,进入中国的第一个译本,是鲁迅在1906 年根据日语译本转译的。

儒勒. 凡尔纳的写作,把一己想象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

例如,为写从地球飞行到月球的故事,他仔细研究过空气动力、飞行速度、太空中的失重以及物体溅落等等科技问题。

基于此,他的科学幻想在20 世纪几乎全都成为了现实,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地心游记”。

艺高人胆大,这个“不靠谱”的地心游记小说,写于1864 年,虚构的竟然是1863 年的事情。小说中的黎登布洛克教授在古书里发现一张羊皮纸,从字里行间得到了启示:前人曾到地心旅行。他决定依样画葫芦地走一趟。他带上侄子,请了位冰岛向导,由冰岛的斯奈菲尔火山口“入地”,历经三个月的旅行,历尽缺水、迷路、暴风雨等艰难险阻,最后由于岩流的冲击,又从地中海西西里北部岛上的火山口返回地面。全书以紧凑的笔法记载了旅途上的艰险经历和地下的种种奇观。

作者在书中勾勒的地球内部构造,植根于当时勘探手段已经取得的科学结论和可能性猜测。儒勒• 凡尔纳让书中的主人翁,始终在地心“空穹”中穿行。那些“非人生存”的环境,都是巨大或逼仄的岩洞,虽然遭遇“缺水、迷路、暴风雨”等灾害,但事情还是比较好办,作者合理地让书中人物安然“度过”。儒勒• 凡尔纳对结尾的设计,非常科学,也是非常实际的:让探险者最后遭遇到人类无能为力的岩浆蒸汽,其将探险者乘坐的“容器”不断地抬升,越来越接近地表,直至重见蓝天。

“爆炸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了……摇撼的岩壁、火烫的热度、沸腾的水、一层一层的水汽、奇怪的罗盘针,这些全是地震的象征。”当这些毁灭性的灾难,向着探险者蜂拥挤压而来,探险者的主导人物中教授则回应道:我们将随着大批岩石,雨点般的灰土和火山灰烬,在火焰中被到处乱掷、摈弃、驱逐,并且被喷到空中!这就是我们所能遇到的最好的事情,这是我们回到地面的唯一机会!

握笔写作的作者,对地心之火动如烛照。那地火,是人类不可企及、不可深入、根本不可征服的;那是地火,更是宇宙得以形成的“最初”的天火,尽管迄今的人类依旧不知其当初从何而来,也不知其日后如何而去,然天意不可违,天地又同源,地火即天火,敬天必定畏地,这是我们必须遵循的生存铁律。

儒勒• 凡尔纳的浪漫,始终自觉地在科学的“笼子”里飞翔。他绝不违背规律而盲动。在早于翻译《地心游记》的1903 年,鲁迅就这样评论过科幻小说:“学术既覃,理想复富”,能“默揣世界将来之进步,独抒奇想,托之说部,经以科学,纬以人情,离合悲欢,谈故涉险,均综错其中,阃杂讥弹,亦复谭言微中……比事属词,必洽学理,非徒摭山川动植,侈为诡辩者比”。最后面的四个单句,简直就是针对儒勒• 凡尔纳的作品而说的,真是何其精准。

《地心游记》里的火

是的,疯了!罗盘的针摇摆着,从一个方向急转到相对的方向,轮流指着罗盘上的每一点,仿佛它已经得了眼花缭乱的病症。

我从公认的定律知道地壳从来不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化学分解、潮流、磁力等的影响,都能造成经常的震动,虽然地面上的生物可能觉察不到这些震动。因此,单是这种现象不会引起我满脑子恐怖的猜测。

然而别的特殊事实是不容忽视的,爆炸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了,我只能把这些爆炸声和疾驰过马路的大批车子的声音相比。

这是连续的雷声。

当时受了这种雷电现象影响的疯狂了的罗盘证实了我的看法;罅隙一定会合拢起来,因此我们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一定会在罅隙可怕地合拢的时候,被压得粉碎!

“叔叔!叔叔!”我喊道,“我们完了!”

“什么新的可怕的事情?”他惊奇然而镇静地回答,“怎么了?”

“怎么了?看看摇撼的岩壁、火烫的热度、沸腾的水、一层一层的水汽、奇怪的罗盘针——这些全都是地震的象征!”

叔父微微地摇了摇头。

“地震?”他说。

“对!”

“我的孩子,我想你是错了。”

“什么?你不了解这些预兆吗?”

“不是地震。比地震好些,我想!”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爆炸,阿克赛。”

“我想是的,”教授微笑着说,“这是我们所能遭到的最好的事情。”

叔父疯了吗?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镇静而微笑的?

“什么!”我喊道,“我们正处在爆炸的过程中!命运已经把我们赶到通向白热的熔岩、熔化的岩石、沸腾的水的路上!我们将随着大批岩石,雨般的灰土和火山岩烬,在火焰里被到处乱掷、摈弃、驱逐,并且被喷到空中!这就是我们所能遇到的最好的事情!”

“是的,”教授从眼镜顶部看着我,说,“因为这是我们回到地面的唯一机会!”

……

拂晓时分,我们上升得更快了;在接近地面的时候,温度并没有降低,而是在继续增加。这是火山的影响。至于是什么力量把我们往上推的,我也搞清楚了:这股有好几百个大气压的巨大力量是积聚在地底下的蒸气产生的。然而它使我们面临着难以估计的种种危险。不久喷道的岩壁上出现了火红的影子,喷道看来正在变阔;在每一边我都看到了深深的凹路,仿佛巨大的坑道,冒着浓烟,这时候火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并且舐着岩壁。

……

……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多少次,我说不上来;我所能肯定的就是:每次重新上升的时候,我们都是被一股不断增加的力量推上去,仿佛我们已经成为真实的抛射体了。停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几乎喘不过气来,上升的时候,那火烫的空气夺走了我们的呼吸。我想如果我忽然发现自己正处在温度是零下三十度的北极区域,那该多好啊!我以丰富的想象描绘了北极地区的雪地,我也盼望着能在北极的冰地毯上打滚!然而我的脑袋由于不停的震动而慢慢发晕了。如果没有汉恩斯伸出胳臂帮助我,我的头颅会不止一次地碰在岩壁上。

所以我对于接着来到的几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记忆得并不清楚,我只模糊地感觉到连续不断的爆炸、地的震动、以及传到木筏上的涡流的摇摆。在那如雨的岩烬里,木筏被咆哮的火焰包围着,随着熔岩浆的波浪而升降。

来自大浪的一阵风吹起了这地下的火。汉恩斯的面孔最后一次在火光中出现,我这才理解到一个罪犯,当他被绑在炮口,而且一开炮就可以把他的肢体在空中打得四分五散时的心情。

(栏目编辑:谭 婧)
Warning: getimagesize(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11/无标题-28-219x300.jpg): Failed to open stream: HTTP request failed! HTTP/1.1 404 Not Found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1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4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5
style="background-image: url(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11/无标题-28-219x300.jpg);" data-width="0" data-height="0">

鬼魅世界的人性之“烟”

编者按
“百鬼夜行系列”是日本推理作家京极夏彦的系列小说作品,背景设定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东京,作品中出现各种离奇事件,且这些事件都看似与妖怪有关联。其中番外篇《百鬼夜行——阴》收录了十个短篇怪谈小说,以“十夜”怪谈的形式来呈现,对“百鬼夜行系列”中主线或支线人物进行了丰富和补充。
《烟烟罗》便是这十夜怪谈中的第五夜,来源自鸟山石燕的画集《今夕百鬼拾遗》中所绘的妖怪。它是一种寄于烟的妖怪或者精灵,能幻化成各种姿态,还能从烟中浮现出人脸的模样。虽然每一篇标题都是一个妖怪的名字,但京极夏彦却特意在扉页写上了“献给恪遵‘子不语怪力乱神’之教诲者”。看似矛盾的举动鲜明地表达着作者的观点,魔由心生,这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妖怪, 有的不过是依托在人心之上的虚妄罢了。

%e6%97%a0%e6%a0%87%e9%a2%98

徐明中/ 文

日本是崇尚鬼怪文化的国家,传说平安时代(794—1192)曾达到幽明不分、人鬼共处的峰巅。因此,历代的民间传说、文学艺术中都充满着森森的鬼气。时至今日,以京极夏彦为代表的日本现代鬼怪文化又以新的形式独擅胜场。
京极夏彦(1963—)原名大江胜彦,日本著名小说家、鬼怪研究家。他的名著《百鬼夜行》一经面市便好评如潮,开卷篇《姑获鸟之夏》更是备受推崇。笔者虽然难以免俗,却偏偏属意该书的第五夜《烟烟罗》。
所谓“烟烟罗”,就是寄形于烟云的鬼怪精灵。它可以幻化成各种姿态,还能从烟中浮现人脸的模样,经常出现在农家的烟囱、篝火之上。
《烟烟罗》的故事很简单,主要通过两个消防队员的对话,叙述了各自的经历和入队的动机。
崛越牧藏是老一辈的消防队员,已有七十多岁了。他在穷乡僻壤的艰苦环境中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几十年,经历了无数次抢险救灾,立下了汗马功劳。退休后虽然过着清贫的生活,老人依然无怨无悔,墙上挂着的污黑半缠(当时消防队员的制服)透着他的自豪感。他入消防队的动机也很单纯,“当兵跟我的个性不合……与其杀人宁可救人哪。”
棚桥佑介是新生代的消防队员,他的经历却耐人寻味。
虽然在长期的抢险救灾中英勇顽强、表现出色,但在骄人的成绩面前又是个倒霉蛋。为了抢险救灾,他顾不上照料即将临产的妻子,以致妻子不幸流产,造成了夫妻关系长期不和,最后不得不离婚。他参加消防队的动机也令人匪夷所思,居然起因于哥哥恋人阿初的自焚事件。阿初是个美丽善良的年轻姑娘,佑介见到她时才年仅十岁,小小年纪就暗恋上未来的嫂子。但是,阿初却在大婚前突然自焚而亡,给年幼的佑介带来了致命的打击,他不但亲眼目睹了阿初自焚的惨状,而且看到了人们再度火葬阿初时冒出的一缕白烟。于是,阿初在他的心目中幻化成能聚能散、轻妙柔和的“烟烟罗”。
为了能经常看到“烟烟罗”,佑介长大后义无反顾地参加了消防队。
小说篇幅不长,却给笔者留下了深沉的思考。京极夏彦是个思想独特的写作高手,他的《烟烟罗》究竟要告诉我们什么?难道就是一个缥缈虚无的鬼怪精灵吗?其实,答案并不难找。在《姑获鸟之夏》中,他曾借主人公中禅寺秋彦之口,多次申明他的观点并不迷信,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所谓的“鬼怪”不过是特定事件、特定情感在特定文化中的一种表现。他把晦涩的人类心理变成“鬼怪”来描写,使这些心理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
其实,《烟烟罗》就是作者借鬼魅世界燃起的一缕人性之“烟”,它也是促成主人公从对阿初的“小爱”转化为拯救受难群众“大爱”的根本动因。从这一点来说,小说具有积极的社会意义。
在这篇小说中,京极夏彦的写作风格极具特色:文辞简洁,结构精巧。不但在看似平淡的叙述里隐含着深邃的哲理,还善于通过虚无的“烟烟罗”折射出现实的人文主义光辉。
他对两名消防队员的描写虽然落笔不多,却栩栩如生,亲切可爱,令人读后击节三叹,含味隽永。

《百鬼夜行——阴》里的火

那一天。
从自家后门出去,靠山处有一片略为倾斜的空地,积满了雪。佑介抱着一堆木屑走了过去,他正在打扫工作场地。
不知为何,阿初全身湿淋淋地站在空地正中间。
手上拿着蜡烛跟提桶。
佑介转头,移开视线。
那时,佑介总认为不该正眼瞧阿初。
“佑介弟弟……”记忆中,阿初似乎曾对他呼唤。
或许只是错觉。
闻声,抬起头来。
火……
啊。
阿初着火了。
原来泼在阿初身上的是油。
好美。转瞬之间……
鲜红的火焰包覆着阿初。
装点着阿初肢体的火焰,比起过去所见的一切服装还要更美丽。
艳丽的绯红火焰在纤白的肌肤上窜流、蔓延,与躯体交缠,女体的轮廓在晃动的热气中变得蒙胧模糊。女人的脸恰似陶醉,原本潮红的脸颊于疯狂的红色火焰中染成深红。
阿初小声地哀鸣。
接着,在地面上打滚。
滚滚黑烟升起,油脂劈里啪啦四散,女人痛苦不堪地滚来滚去。
火焰的形状随其动作变幻无穷,轰轰烈烈地赞颂女人之死。
在火焰之中映着形形色色的东西。
佑介只能茫然呆立观看这一切。
完全没想过要阻止或救助她。
虽说,他对全身着火的人也无力阻止、救助。
女人变得全身焦黑死了。
她已不再美丽。
佑介看着烟。
轻妙升起的烟。
大人赶到现场时火已完全熄灭。
有人哭泣,有人大叫,现场一片骚动。
女人已失去生命,只剩下一具有如燃烧不完全的木炭般的物体。众人将物体搬上板车,不知运到何处去了。
烟——只有烟留下。
佑介在腥臭、充满刺激性烟味的呛鼻空气里,战战兢兢地……
吸了一口气。接着,他又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小心呛到,咳个不停。
佑介漫无边际地思考。
——烟,究竟是什么?
是气体吗?跟瓦斯又有所不同,跟水蒸气也不同,跟暮霭、晚霞都不同。烟由物体产生,物体燃烧就会产生烟,烟升往天空。
物体受到火焰净化,变成了烟,剩余的残渣就只是渣罢了。烟正是物体经粹炼后的真实姿态。烟会散去,却不会消失;顶多是到了某处,绝不会失于无形。烟是这世界上的一切物体的最终真实姿态。烟是——永远。
从那一天起。
佑介就迷上了烟。
烟。
几天后,阿初举行火葬。
大家都在哭泣。
兄长嚎啕大哭,母亲啜泣,父亲呜咽,众人悲伤掉泪。
每个人都在哭泣。葬礼会场充满了哀戚,恸哭、哀切、感伤、怜悯与同情,泪水沾湿了每个人的脸。
但是——佑介的感想却只有:“原来烧过一次的东西还要再烧啊……”
他真的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悲伤。
接着,不久,从像是怪物般耸立的烟囱顶端,升起一缕白烟。
阿初化作白烟,轻妙地攀向天际。
微风吹打在烟上,烟的形状轻柔变化,形成漩涡,混合扭曲,或聚或散。
最后,变成了一张女性的脸。
可惜大家都低头哭泣,没人发现烟的变化。
多么愚蠢啊。
大家把骨头当宝,但烧剩的残渣有何可贵?骨头不过只是堆硬块,没有必要的部分罢了。
深深埋在地底,至多腐朽。
只知低头的家伙们永远也不会懂。
女人——阿初在空中笑了。
她逐渐变得稀薄。
稀薄之后又浮现。
浮现之后又模糊。
混于空气,女人无限扩展。
不是消失,而是扩散开来。
女人与天空合而为一。

(栏目编辑:谭 婧)
Warning: getimagesize(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10/无标题-52-183x300.jpg): Failed to open stream: HTTP request failed! HTTP/1.1 404 Not Found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1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4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5
style="background-image: url(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10/无标题-52-183x300.jpg);" data-width="0" data-height="0">

火光中欲望和吊诡缠绕

编者按
在现代罗曼史小说中,美国作家爱曼达. 奎克的出版作品数量庞大,大多带有强烈的推理元素,男女主角性格鲜明,个性坚强。她曾以7 个笔名活跃于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上,并获得美国罗曼史作家协会终身成就奖。其中笔名珍. 安. 克兰兹用于写作现代罗曼史小说,笔名爱曼达. 奎克用来写历史罗曼史小说,笔名珍. 卡索用以写未来罗曼史小说。
小说《黑寡妇》是其“樊萨系列”的悬疑罗曼史作品,女主角狄玫琳是被谣传谋杀亲夫、纵火焚毁证据的“黑寡妇”,在闲言闲语面前她怀疑自己被丈夫的鬼魂缠上,因此请求男主角韩亚特帮她找出纠缠自己的幽灵。对女主角来说,火既是她深陷阴谋诡计的导火索,也是她告别痛苦婚姻的助燃剂。因为火,她成为人们口中的“寡妇”,也因为火,她重获了新的爱情滋润。

孙建伟/ 文

现代西方言情小说中,美国作家爱曼达. 奎克的作品独树一帜,120 余部小说总发行量超过2000 千万册。作家讲故事几乎等同一台程序严谨的精密机器,不啻快餐式的批量生产。作为一种类型小说,爱曼达. 奎克的叙事元素除了人类情感这一道主食,佐以鬼魅、幽灵、惊悚、探秘等等大料,再加推理、悬疑的烹饪方式。这就像肯德基麦当劳,无论千变万化,鸡块和薯条雷打不动。这家伙是不是好东西自有公论,总之满眼望去,微笑着的肯德基上校和M 形拱门的大小食堂里,以妇女儿童为主干的食客还是不少。因为人家的门腔被这股味道吊牢了。这就是老肯和老麦的成功妙招。
“纵火”是《黑寡妇》营造气氛、延宕情节的一道略显硌牙的“硬菜”,目的是让读者落入一个纷纭密布的陷阱,可惜布局并不神奇也不算精心。但对在“火光”这一特定场景中的女主角狄玫琳插钥匙的过程相当刻意,这似乎关乎她的未来。
狄玫琳丈夫迪伦伟之死引起了人们的各种猜测,这当然是“悬疑”的惯常技巧。所有的“传说”都对她不利,因为她身上存在种种似是而非的嫌疑。这也还是悬疑模块的套路。传说她觉得丈夫碍事,传说她可能精神异常。所以“她纵火烧房子”是为了要“湮灭谋杀亲夫的罪证”。
然后,亨利和亚特两位侦探分析纵火事件以及迪伦伟之死。亨利一向严谨,他坚信他看到的事实,否认传闻,“那天深夜窃贼闯入时,屋子里只有迪伦伟一个人。”他的结论是,“歹徒射杀迪伦伟,放火湮灭证据。”而且,纵火案之后,“狄夫人并没有受到讯问,更不用说拘捕了。”
亚特认为,社交界也就是所谓的上流社会巴不得来点夫妻不和乃至彼此的桃色新闻。尤其是那些传闻制造者或者说长舌妇长舌男们对各种传闻的推波助澜很可能使事实迷失真相。
随后他们找到了狄玫琳和迪伦伟不和的蛛丝马迹。狄玫琳婚后不久就搬离了丈夫的寓所,一直拒绝回去和他一起生
活。这使迪伦伟很没面子。那么这桩不谐婚姻究竟是不是这场纵火案的导火索呢?亨利又说了一个事实,在迪伦伟丧生之前,狄玫琳之父曾请他的律师打听宣告婚姻无效或者分居的可能性。这个说法让亚特很激动,于是他推理出一个他们夫妻不和的关键性理由——迪伦伟无法进行性生活。这一点遭到亨利的反对,因为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要得到证实可能要花上几年时间。亚特倾向于认为狄玫琳会以自己的方式行动。其实他在昨天夜里刚见过她。这位夫人性格执着而坚强,令他印象深刻。亨利则强调,验尸报告写得很清楚,迪伦伟的死是在屋子着火之前。亚特却又抛出一条足以使亨利惊讶的事实,狄玫琳的枪法十分了得。
这种叠影交错、似是而非的“推理”总是在这样的“胡说八道”中舔舐着读者的胃口。反正低俗无罪。
“火光”中的狄玫琳“捡起沾满鲜血的钥匙,摸索着把它插进锁孔里……她瞥见金光一闪,转头看到伦伟的手杖躺在他身旁的地毯上,她强迫自己专心地把沾满鲜血的钥匙插进锁孔里……”
但“钥匙从她颤抖的指间滑落”。她惊骇无比地听到“伦伟在笑她”,她“抓起钥匙,再度尝试把它插进锁孔里”,可“钥匙再度从她指间滑落”,她“感到无比的惊恐和挫折”,但她“非打开上锁的房门不可”。
如果钥匙是暗指狄玫琳饥渴的“欲望”,她要做欲望的主人就必须“把钥匙插入锁孔”。
“钥匙”慑于“手杖”之威从指间滑落,然后狄玫琳“听”到了死去丈夫的“笑”,再度滑落。三度企图插入,又二度滑落。而她一旦打开那扇“上锁的房门”,就可以摆脱“死魂灵”的纠缠,也就打开了自己通向新生的世界。却终究发生了更诡异的事情,“伦伟的手动了。在她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他的手指伸向钥匙……”悬念继续,虽然很做作很唠叨。
此时此地,“火光”无疑是惊悚效果的助燃剂。
这也许正是女作家的欲望道白。也就是她自称“悬疑罗曼史”的批量作品之内核。至于最后揭开迪伦伟自己在实验室纵火的谜底就显得并不重要了。

%e6%97%a0%e6%a0%87%e9%a2%98《黑寡妇》里的火

火苗高涨。大火仍然局限在楼上的实验室里,但火光把长廊照得有如炼狱。浓烟像展开的黑色旗帜,迎接着来自地狱的恶魔军团。
她蹲在卧室房门前。沉甸甸的铁钥匙上沾满他的鲜血。
她努力不去看地毯上的尸体。但在她就要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时,死人放声大笑。钥匙从她指间滑落……
……
“可恶!我的命运被掌握在黑寡妇手里,你能告诉我的却只有她有杀夫的习惯。”
“她只有过一个丈夫,所以不能称为习惯。”亨利更正,他那种力求精确的态度令人生气。“而且那种说法来自传闻,而非事实。我要提醒你,在她丈夫的命案里,狄夫人从未被视为嫌犯。她甚至没有遭到讯问,更不用说是拘捕。”
“因为没有证据,只有猜测。”
“的确。”亨利低头察看笔记。“根据我所能查到的事实,那天深夜窃贼闯入时,屋子里只有迪伦伟一个人。歹徒射杀迪伦伟,放火湮灭证据,偷走贵重物品。”
“但社交界没有人相信事情经过真是那样。”
“迪伦伟与妻子不和并非秘密。狄夫人在婚后几个星期就搬离丈夫的寓所,她拒绝回去与他过夫妻生活。”亨利清清喉咙。“据说她有点,呃,倔强。”
昨夜亲眼所见使亚特明白,她是个意志异常坚决的女子。但她真的会因急于结束婚姻而不惜杀害丈夫吗?
“你说迪伦伟中弹是在屋子着火之前?”
“验尸报告是那样写的。”
亚特起身走到窗前。“我必须告诉你,昨夜狄夫人展现
出相当熟练的枪法。”
“嗯,那恐怕不是淑女该有的技能。”
……
后楼梯的火光现在更亮了。令人胆战心惊的爆裂声和断裂声,伴随着火苗接近,那种声音就像巨大的野兽,在狼吞虎咽刚刚被她杀死的猎物。她几乎没有时间了。她捡起沾满鲜血的钥匙,摸索着把它插进卧室房门的锁孔里。
她瞥见金光一闪,转头看到伦伟的手杖躺在他身旁的地毯上。她强迫自己专心地把沾满鲜血的钥匙插进锁孔里。
令她惊骇的是,钥匙从她颤抖的指间滑落。她弯腰捡拾时好像听到伦伟笑她,但望向他时,他仍然是死的。她抓起钥匙,再度尝试把它插进锁孔里。
钥匙再度从她指间滑落。她低头凝视着它,感到无比的惊恐和挫折。她非打开上锁的房门不可。
她从眼角瞥见伦伟的手动了。在她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他的手指伸向钥匙……
……
“我跟踪伦伟到他家。等我抵达时,他已经在实验室放了火,正打算在楼下的厨房再放一把火。我进入花园,抬头看到蓓妮的脸出现在二楼卧室的窗户里。她设法杷自己拖到了那里,但她的手仍然被绑着。她没办法打开窗户,而我没有办法爬到那上面去。”
“于是你进入屋内?”
“是的,我别无选择。”她闭一下眼睛。“伦伟还在厨房,他没有听到我进去。我登上楼梯,沿着走廊来到卧室门外。走廊上很暗,只有后楼梯传来火光。”
“你发现房门锁着。”
她点头。“我尝试用发夹开锁。我可以听到大火噼啪作响,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然后他突然出现在走廊上,他一定是看到我上楼。”

(栏目编辑:谭 婧)
Warning: getimagesize(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09/无标题-12-205x300.jpg): Failed to open stream: HTTP request failed! HTTP/1.1 404 Not Found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1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4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5
style="background-image: url(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09/无标题-12-205x300.jpg);" data-width="0" data-height="0">

病态社会的一抹亮红色
简评《挪威的森林》中的一场火灾

编者按
成长是永远咀嚼不尽的话题,《挪威的森林》便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对上世纪60 年代青春生活的感怀之作。作为一部以成长为主题的长篇爱情小说,故事讲述了男主角渡边纠缠在情绪不稳定且患有精神疾病的直子和开朗活泼的绿子之间,展开了自我成长的旅程。该书从1987 年问世到2012 年,在日本共销出1500 余万册,许多中国读者也是通过这本书认识了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得名于披头士乐队的一首同名歌《NorwegianWood》。书中的日本处于在二战后以惊人的速度进入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时期,伴随着技术革命与经济繁荣,人们的精神危机也与日俱增。交流的减少,心理距离的拉大也引发了都市人的孤独失落和对社会压力的压抑无助。特别是年轻一代成长过程中,社会经济环境和人生价值观的巨大转变造成他们精神上的极度空虚和内心的孤独寂寞,小说虽充斥着上世纪60 年代的影子,但这份青春彷徨也是世世代代的年轻心声。

徐明中/ 文

 
 
村上春树无疑是世界级的日本当代著名作家,一部《挪威的森林》曾经倾倒了大量的中国读者。
走进这片大森林,我们虽然笼罩在孤独和无奈的哀伤之中,又时常被作者清新流畅的语言所叹服,被含而不露的精巧构思所迷眩,真正体会到了村上春树的艺术魅力。
《挪威的森林》着力叙述了主人公渡边和直子、绿子、铃子等几个年轻女性的缱绻、凄美的爱情故事,细致描摹了现代日本社会的种种病态和年轻大学生们孤独无奈的精神生活。
在村上的笔下,这些年轻人虽然靓丽可爱,心地善良,但在病态的社会中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各种病症:自我、颓废、酗酒、滥情、精神分裂、自杀……孤独封闭的黑暗中,谁是他们的救赎之神?一场意外的火灾带来了一抹希望的亮红色。
在渡边初次进入女友绿子的家里时,附近突然发生了火灾。危急之中,绿子拒绝了渡边提出的紧急撤离的好意,反而带着男友走上宽大的晾衣台,一边观看火灾的种种乱象,一边饮酒唱歌,大谈自己追求的理想爱情……不要以为这样的场景过于荒唐,只要细细体味,就能领悟到村上的苦心所在。
其实,自然发生的火灾不值得一提,只冒烟,不见火,过了三十分钟就被扑灭了。但是,这只是村上玩弄的一个小花招,他真正在意的是此时亲手点燃的另一场隐形的“火灾”。
也许,村上对小说中的直子一直抱有深深的怜爱和同情,但他似乎更钟情于渡边和绿子的情恋,以为更健康,更自然。尽管这对男女其实各有所爱,但是这场火灾却成了他俩燃起爱火的重要契机。自然的火,扑灭了。心中的火,熊熊燃烧起来。火光的亮红色不见于火灾的现场,却弥漫在双方情感的心域。这样隐显互存、背反两立的写作手法真是妙不可言,充分显示了村上对事物的演绎、发挥和引申的超人才情。
擅长感情戏的村上不愧是个调制情调和韵致的高手, 一场普通的火灾竟然出神入化地成为一场新恋情的催化剂, 而且还借此平台鲜活地呈现出男女主角的不同性格,渡边的真诚和绿子的活泼可爱在烟火中显得那么生动自然,不仅省去不少闲笔, 并且使人物的形象更立体,更丰满。
不仅如此,村上对这把“感情之火”并没有简单地一烧了之,而是继续利用“火”的特性,“忽明忽暗”“欲灭复燃”地进一步展开两人曲折多姿的恋爱情节,收到了“欲擒故纵”的艺术奇效。
当然,《挪威的森林》的主基调毕竟是描写人的孤独和无奈,村上在偏爱之余,无法给他们的爱情指出更好的出路。但是,当小说在渡边对绿子的深情呼唤中收结尾的时候,我们依然真切地感受到那场“火灾”的余韵和炽热……

无标题《挪威的森林》里的火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兵荒马乱地出了不少事。好个奇妙的日子。就在绿子家附近发生了一场火灾,我们爬上三楼的晾衣台观看,而且不知不觉地接了吻。这么说也许像是装傻,可过程确实如此。
我们一边说学校里的事一边喝饭后咖啡。这时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声音越来越大,数量也似乎越来越多。楼下有很多人奔跑,八十几个人大声呼号。绿子跑到临街房间,推窗往下看了看,然后说声“等一下”
就不见影了,只传来“咚咚”上楼的音响。
我边喝咖啡边思索乌拉圭在什么地方。
那里是巴西,那里是委内瑞拉,这边是哥伦比亚。如此想了半天,却怎么也弄不清乌拉圭的确切位置。这工夫,绿子下来,叫我赶紧一起过去。我便尾随其后,爬上走廊尽头处一架又窄又陡的木楼梯,到得一处很宽敞的晾衣台。晾衣台比周围住宅的屋脊明显高出一截,临近一带尽收眼底。隔三四座房子的对面,浓烟滚滚,腾空而起,顺着微风朝大街那边荡去。空气中飘着焦烟味儿。
“是阪本那里。”绿子从栏杆探出身子说,“阪本搬来之前是一家开室内建材店的,现在早已关门不做买卖了。”
我也从栏杆上探出上身朝那边张望。不巧正位于一座三层楼的背后,详细情形看不清,好像有三四辆消防车在进行灭火作业。
由于路本来就窄,至多能开进两辆,其他车只好在大街那边伺机而动。路面自然给看热闹的人挤得水泄不通。
“我看最好把贵重的物品收抬收拾,这里也得避一下难。”我对绿子说,“现在风向相反,但不知什么时候转过来,而且加油站就在跟前。收东西吧,我来帮忙!”
“根本就没有贵重东西。”绿子说。“可总该有什么吧?存款原始印章证书……首先钱没有了就是麻烦事。”
“不要紧,我不跑的。”
“这里烧着也……?”
“嗯。”绿子说,“死了就死了呗!”
……
“怎么冒这么多的烟呢?我捉摸不透。既不见火,看情形火势又没加大。
只管绵绵不断地冒着浓烟。到底是什么东西烧这么久呢?我感到不可思议。
……
“想在火灾里死掉?”
“瞧你,那倒不是。单单是好奇心而已。”
“指在火灾里送死?”
“其实也不是,而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绿子说,“但死本身却丝毫也不可怕,确确实实。不过被裹在烟里呛昏,直接昏死罢了。转眼之间的事,同我见过的我妈和其他亲戚的死法相比,一点不怕人。咳,我家亲戚都是大病一场折腾得死去活来才死的。我总觉得怕是血统关系。要费很长很长时间才能咽那口气,挨到最后连是死是活都闹不清了,意识到的只是痛苦。”绿子把万宝路叼在嘴上,“我所害怕的,是这种方式的死。就是说,死的阴影一步一步地侵人生命领地,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了。那样子,连周围人都觉得我与其说是生者,倒不如说更是死者。我讨厌的就是这个,这是我绝对忍受不了的。”
过了30 分钟,火终于熄了。烧的面积似乎不是很大,也没有人受伤。消防车也只留一辆,其余都掉头跑了。人群吵吵嚷嚷地撤离了商店街。剩下维持交通秩序的警车在空荡荡的路面上来回旋转着警灯。不知从何处飞来两只乌鸦,蹲在电线杆顶头俯视地面上的光景。

(栏目编辑:谭 婧)
Warning: getimagesize(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08/无标题-51-199x300.jpg): Failed to open stream: HTTP request failed! HTTP/1.1 404 Not Found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1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4

Warning: Trying to access array offset on value of type bool in /apps/webapps/zazhi/wp-content/themes/visualize/inc/template-tags.php on line 25
style="background-image: url(http://www.orientfire.cn/wordpress/wp-content/uploads/2016/08/无标题-51-199x300.jpg);" data-width="0" data-height="0">

德罗海达牧场大火

 

编者按
《荆棘鸟》是澳大利亚当代作家考琳• 麦卡洛创作的一部家世小说,有澳大利亚的《飘》之誉。以“荆棘鸟”命名,蕴含了作者对爱情的理解:“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巨创来换取。”这部作品不但被拍成影视作品广为流传,而且被翻译成二十多种文字在世界各地出版,成为当代世界最畅销的小说之一。
全篇以女主人公梅吉和神父拉尔夫的爱情纠葛为主线,描写了克利里一家三代人的故事。“荆棘鸟”作为一个文学意象在整部小说的开篇、高潮和结尾三次出现,将“爱与命运”这一主题的隐喻贯穿始终。克利里家族三代人中的三个女性,就像那用一生苦苦追求的荆棘鸟一样,用毕生来追求自己的爱情,尽管爱得那样艰难和痛苦,仍爱得忘情忘我、无怨无悔、终生不渝。

刘 迪/ 文

1977 年《荆棘鸟》问世后,很快成为全球畅销小说,并先后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剧,澳大利亚女作家考琳• 麦卡洛因此走红。
《荆棘鸟》是“一曲美丽而凄婉的爱情悲歌”,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梅吉和家人背井离乡,从新西兰来到澳大利亚,投靠富甲一方的玛丽姑妈。十岁的梅吉和教区一个叫拉尔夫的神父相遇。这场爱,几乎绵延了梅吉的一生,她明明知道拉尔夫属于上帝,不可能给予她世俗的爱情,但还是欲罢不能,随着拉尔夫在教会的地位不断晋升,爱情和抱负的取舍,野心和欲望的博弈,叫他们痛不欲生,他们的爱变得越来越虚无缥缈……
梅吉自然是小说的中心人物,小说是沿着她人生的一个个转折来完成的,而每当此时,拉尔夫神父都会像上帝一样,从天而降。她和家人经过生死航程,从新西兰来到澳大利亚基兰勃的时候,来接她的是拉尔夫,神父极其温柔地抱起了这个小姑娘,几乎一见倾心;玛丽姑妈去世后,神父意外地获得了本该梅吉父亲继承的遗产,这笔巨大的财富,成了拉尔夫日后进入教会权力巅峰的踏板,而这并没有影响梅吉对拉尔夫的爱;德罗海达牧场大火,梅吉心爱的父亲和小哥哥罹难,拉尔夫赶来为他们做追思弥撒,叫梅吉悲喜交集……这以后,他们的见面越来越少,但彼此的爱却像火山一样在集聚,直到终于抵御不住海潮般欲望的巨浪……
在小说设计的大大小小的高潮中,德罗海达牧场大火是梅吉命运的一个重要转折,在这次持续多日的大火中,梅吉不但失去了父亲,也失去了拉尔夫的爱,确切地说,是神父不可能给予的世俗的爱。于是,梅吉嫁给了一个外貌酷似拉尔夫的男人,卢克是一个没有责任心又吝啬的丈夫,从此,梅吉的厄运开始,而拉尔夫一直在企图救赎她……最终,拉尔夫在欲望的致命重负下,心力憔悴而死……
考琳• 麦卡洛是一个怎样的作家呢?我想,她的生活,也许并不像她的小说那样精彩,或者说她和现实生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她应该是一个逃避现实,远离尘嚣,隐藏在作品后面,活在小说氛围里的作家。现实中,我们不会那样去爱,也不会那样去说话。生活中,我们的对话通常比较简洁,我们情感的交流往往靠眼神、表情和肢体语言来完成。生活中的语言有不确定性,有歧义,有误解,而小说的语言是经过审慎思考过的,比较准确的书面语言。考琳• 麦卡洛无疑是一个驾驭语言并沉迷于叙述的高手。
考琳• 麦卡洛走红后,几乎无法应付纷繁的生活,于是离开了烦嚣的美国,回到了故乡澳大利亚,并于1980 年1月,只身一人定居到诺福克岛上。这是一座距离澳大利亚东海岸1000 英里的小岛,长5 英里,宽3 英里,只有2000 人口。考琳• 麦卡洛在这座小岛举目无亲,甚至连一个熟人也没有,但她渐渐发现,这里正是她的世外桃源和理想天堂。她的创作热情在这座恬静美丽的小岛一发而不可收。1984 年,47岁的考琳• 麦卡洛嫁给了画家里克• 伊恩- 鲁宾逊,有关他们的感情生活鲜有记载。里克• 伊恩- 鲁宾逊是诺福克岛的开拓者、流放犯——理查德• 摩根和澳大利亚“邦提号”叛乱者首领弗莱切尔• 克里斯汀的第四代玄(外)孙。正是这个传奇家族的历史,触发了考琳• 麦卡洛的创作灵感,让她完成了描写澳大利亚开拓史的小说《摩根的旅程》。考琳• 麦卡洛在诺福克岛期间,继畅销书《荆棘鸟》之后,又出版了十部长篇小说、一部传记,奠定了她在澳大利亚的文学地位。20多年来,考琳• 麦卡洛在这个太平洋深处的小岛上,过着没有烦人琐事骚扰的宁静生活,安心创作,直到2015 年1 月29 日因肾衰竭在诺福克岛的医院去世,享年77 岁。

无标题《荆棘鸟》里的火

漫天乱闪的蓝色闪电极明亮耀眼,透过帕迪紧闭的眼皮的剌着他的眼睛,使他倏地跳了起来,紧接又像个小玩偶似地被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倒在地上。他从地上抬起脸来,看见最后一下壮观的闪电在那棵枯枝树的顶端四周跳闪着,发出耀眼的蓝紫色的光晕;随后,还不等他明白出了什么事,所有的东西刹那间都被烧着了。那些腐朽之物的组织中,最后一滴水分早已被蒸发殆尽,四处蔓生的草非常深,干得像纸。大地就像是给天空一种挑战的答复,那棵大树的顶端吐出长长的火焰;与此同时,它四周的圆木和树桩也烧了起来。围绕着这个中心,一圈大火在旋风中向外席卷而去,一圈一圈地扩展着,扩展着,扩展着。
帕迪连走到他的马前的时间都没有了。
被烤干的芸香树也燃着了,它那湿嫩的树心往外渗着树胶。帕迪放眼看去,四下都是厚厚的火墙;树林在熊熊地燃烧着,他脚下的草也呼呼作响,冒起了火苗。他听见自己的马在嘶叫着,这叫声使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可不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可怜的畜生拴在那里,孤弱无助地被活活烧死。一条狗狂吠了起来,这狂吠声变成了像人一样的痛苦的尖叫。有那么一会儿,它狂窜乱跳着,就像一个跳动着的火把,随后,慢慢地倒在了火焰熊熊的草地上。
其他那些惨叫着四处逃去的狗被飞速蔓延的火吞没了,大火乘风,比任何长眼生翅的东西都要快。当他正站在那里盘算哪条路离他的马最近的时候,席卷而来的大火刹那间就把他的头发烧焦了。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一大片美冠鹦鹉被烤得吱吱作响。
帕迪蓦地悟到,这就是末日了。在这个地狱里,他和他的马都没有出路。甚至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身后的那片未开垦的处女地已经是四面大火了,桉树在哔哔剥剥地爆着。帕迪胳臂上的皮肤已经在皱缩、变黑,头上的头发终于在其他更明亮的东西之下变得模糊不清了。这样的死法是难以形容的,因为火是从外往里烧的。最后死去的是大脑和心脏,它们终将会被烧得失去作用的。衣服冒火的帕迪在这片火的大屠杀中跳着,不停地尖叫着,而那可怕的声声惨号都是在呼唤着他妻子的名字。
……
在厨房里跑来跑去的梅吉惊惶恐惧地望着那片大火。火本身有一种超乎世间万物之美的壮观,因为它是一种来自天上的东西,一种无情地来自遥远的日光的东西,一种来自上帝和魔鬼的东西。火的前部已经迅速地推进到了东边,现在,他们已经完全被包围了。梅吉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这场范围难定的大播烧的前缘所过之处,什么东西都休想存活。
黑、橙、红、白、黄,搅成了一团,一棵大树的黑色侧影四周镶上了一层橙色的外壳,缓缓地燃着,闪着刺眼的白光;红色的余烬就像熔戏的幽灵一样在上空飘动着,旋转着;烧空了心的树木呈现出黄色,跳动着;一棵桉树就像爆裂了似的,令人目眩的深红色的树皮纷纷如雨下;突然从某个直到现在还烧着的东西上窜起了橙黄和白色相混的火舌,它终于顶不住这场大火了。哦,是啊,在茫茫夜色中这景色实在壮大,她会一辈子记住这场面的。

(栏目编辑:谭 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