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者”之歌

冉利敏/文

身处大时代，你可能更多关注国际国内变幻无穷的纷争与媾和，你可能更多关注金融形势下的房市、股市与车市，你也可能更多关注民生政策下自己的得与失。总之，你可能更多关注超市与菜市的价格也要比关注这个群体要多得多。然而，他们，恰恰是他们，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是这个社会最具奉献与牺牲精神的群体，他们，就是年轻的消防队员。

当各种天灾人祸降临，一定是他们，选择和你逆向行进，用一己血肉之躯去面对烈火与热血的考验，把生的希望给予他人，而把死的黑暗留给自己。

应《法律与生活》杂志之邀，我和徐汇区消防支队东安消防中队中队副政治指导员张方和副中队长宋育文进行了面对面访谈。

一

橄榄绿的武警制服已然换成火焰蓝的职业消防服，在我看来少许有些遗憾，毕竟之前武警的制服是那么英气逼人。但初见张方和宋育文，这两个年轻人的言谈举止依然大写着军人的气质与养成，俊朗而挺拔，礼貌而严谨。

26岁的张方，来自河南新乡，2015年入伍，2017年入党。毕业于河南大学表演专业，因而他是英俊的，他的英俊经过部队4年的淬炼，又完成了正直干练、沉稳冷静的转化。他的消防救援衔级为三级指挥员。他的战友对他的评价是：在火灾救援现场，指挥员的素质与决策能力直接影响着整个火灾现场事故的发展方向，而张方作为一名政治主管的同时，他也是一名优秀的基层指挥员，以良好的心理素质，敏锐的洞察能力，精准的指挥部署打赢了一场又一场灭火救援战斗。2019年1月6日晚上，中队辖区徐汇区肇嘉浜路433号22B突发火灾，到场后，发现22层充斥着大量浓烟，而楼上仍然有大量的被困群众时，有一户熟睡的人家被敲门后一直没反应，张方当机立断地指挥：马上水枪掩护，立即破拆。命令一出，各单位迅速依照战令实施，屋内4名被困群众全部成功获得营救。历经3小时的持续作战，火灾成功破灭，现场无一人伤亡。

而25岁的宋育文，来自江苏南京，虽然年龄比张方小一岁，但他2012年就入伍了，2016年入党。毕业于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学院消防指挥专业，俨然是一位年轻的“老兵”，他的消防救援衔级为四级指挥员。作为一名在部队成长的干部，宋育文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踏实前进，从战士到军校学员，再到基层消防指挥员，他深深理解被管理者的心中想法，也了解一个中队能否真正发挥战斗力和优良作风，关键在于干部。“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队员对于干部是听其言，观其行的，如果说一套做一套，是不会赢得队员信任。宋育文发挥他的“老兵”优势，无论是日常管理还是冬训练兵，他处处当好“排头兵”，事事争当“领头羊”。身先士卒，以上率下，注重营造工作、训练氛围，调动队员的积极性，同时他又善于从队员能力培养入手，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帮助队员解决实际困难，消除队员在训练上的疙瘩，善于挖掘潜能，营造成长空间，不断激发斗志。正因为他的这种严以律己的要求和张弛有度的管理方法，使得中队队员互相配合，密切协作，一心一意谋工作，对中队的发展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刚毅果断，以身作则”是他作为基层指挥员的标签。

二

两人各有所长，协同配合堪称完美。副中队长宋育文表示缅怀先烈是为了更好地砥砺前行，这些上海消防的先烈们为了国家、人民的利益做出了英勇的牺牲，我们作为新时代的消防救援队员，必将踏着先烈的足迹，不忘初心，举旗前进，听从命令，勇于担当，永远做党和人民的守夜人。所以张方和宋育文希望在宣讲英烈事迹，鼓舞士气上有所作为，他们用了半年的时间梳理英烈事迹并撰写解说词，成了龙华烈士陵园纪念馆消防专区的首批义务讲解员，今年清明节他们两还同前来祭扫消防英烈的消防救援队员们一起重温英烈事迹，追忆他们无悔青春。为切实讲好属于消防人的故事，他们两多次到龙华烈士陵园学习，深入挖掘上海消防历史，从历史、时代、人民等多个角度，审视、重塑一代代消防人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和英勇无畏的牺牲精神。为增强宣讲的效果，我们宣讲团成员主动向学校老师。纪念馆讲解员学习宣讲技巧，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模拟、彩排，提高灵活运用肢体语言、情感表达能力，努力让每一位参观者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一代又一代消防人英勇战斗的光辉历程，由衷迸发出对消防英烈的敬畏之情。

宣讲团成员既有中队干事、思想政治教育骨干，也有作战经验丰富的消防员。虽然人员不多，平时训练任务也比较重，每天还必须时刻待命。但负责讲解的宋育文和张方还有后来加入负责文书李先年三人组成了宣讲团的骨干力量。他们把对“火焰蓝”的一腔挚爱，通过宣讲团传递给其他消防战友，今年上半年以来，他们接待了徐汇、长宁、黄浦、杨浦等支队组织参观的龙华烈士陵园消防专区，进一步引导消防队员重温上海消防的光荣历史，深切缅怀为了上海消防事业英勇献身的先烈们。张方说，宣讲团的工作对鼓舞士气，激发消防队员的战斗激情起到了良好的效果，接下来他们打算将阵容逐步扩大，让越来越多的中队干部和消防员加入这个光荣的集体，不断培养宣传团的新成员，做好这项工作的传承和发展。此外还计划将宣讲内容由当前的消防专区，逐步扩大到解放军、武警和公安系统等专区，不断丰富宣讲内容的多样性和特色性。

三

消防救援是血与火的战斗，是和平时期的“战争”，烈士们的事迹足够惊天地、泣鬼神。龙华烈士陵园纪念馆内的消防专区陈列着建国以来42名官兵为保卫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而英勇献身，他们用生命铸就起‘赴汤蹈火、追求卓越’的不朽丰碑。他们中的每一次‘逆行’都感人肺腑，催人奋进。

1979年5月30日，上海市公安局消防处将收集到的10余吨战争遗留严重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废旧炸弹运至苏州七子山进行集中销毁。在填坑过程中发生意外爆炸，13名消防官兵当场牺牲，13名官兵背后是13个家庭的不幸。七子山的爆炸声，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2003年9月18日上海沪东造船厂在建的6万吨‘新南京号’货船发生火灾，上海市消防总队接警后迅速调派力量赶赴现场开展灭火救援工作。当兵6年，多次出生入死的陈华文义无反顾地加入了深入船舱内最危险的现场救援，谁也没想到险情突发，一股高温热流把陈华文推出旋梯，当战友们找到他时，他侧卧的身躯依旧定格在了那个瞬间，永久地保持着冲锋的姿态。

还有2014年震惊全网的消防战士在灭火现场手拉手坠楼牺牲的事件。那是5月1日上海龙吴路高层居民楼失火，在扑救过程中，消防战士钱凌云和刘杰受轰然和热浪推力影响，避险不及，从13楼手拉手坠落牺牲。瞬间，他们用年轻的生命演绎了这个时代的英雄赞歌，感动了全社会。2018年6月26日，英雄刘杰的母亲，在各级消防部门的关心下，经历了5次胚胎移植后，终于诞生了一名女婴，这是对英雄母亲最大的慰藉。

此外1996年浦东支队高桥中队的消防员杨波在扑救火灾中牺牲。他的母亲郭胜兰在儿子牺牲的十年间，给儿子生前的部队寄送了一千多斤花生红枣和四百多双亲手绣制的鞋垫，这是多么深的浓情厚意，英雄的母亲将对儿子的爱又都奉献给了消防子弟兵。2006年她被授予公安消防部队‘十大英雄母亲’称号。在浓烟密布的火场，消防员的无私无畏，敢于奉献生命的义举给人们传递出希望和力量，他们是光明的使者。

多么感人至深，令人唏嘘，消防员的奉献与牺牲是独特的，在烈火中，他们果敢，他们义无反顾，他们的牺牲姿态大多惨烈无比，而他们又多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未婚，有的甚至都未曾恋爱过，初出茅庐，但他们敢于选择逆行，他们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值得可歌可泣。

采访已近尾声，虽然面对的是二个年轻人，但他们谈起消防工作却十分成熟老成，谈起牺牲的先烈又十分动情敬畏，我想毕竟他们是在灭火救援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基层指挥员，时时面临生与死的考验，比起当下同龄的男生更多了一份正气，刚毅。看着他们既年轻又老成的样子，我脑海中即刻闪现出大革命时代那些抛头颅洒鲜血的年轻革命者模样，也是这般年纪却已扛起“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铁肩道义，血雨腥风，或战斗在沙场，或战斗在敌人的心脏中，禁不住对人民解放军这个育人化人的大熔炉有了更多敬佩。当我十分好奇地问起他们中队年轻人平时的生活状况时，张方说，严格管理，政治、文化学习一课不落，不经准假是不能擅自离队。但中队也营造了健康良好，积极向上的生活氛围。并将我带到楼下陈列室，指着满屋子的消防系列的面塑，他说部分是队员做的，中队向支队申领了面塑这门技艺，专门聘请了老师传授，经过半年多的习练，有的队员手艺精湛，塑的人物器件已经活灵活现，极具观赏性。

由此可见，这些消防队员的可塑性十分的强，他们既有在灾难面前选择“逆行”的大无畏格局，又能吃苦受累砥砺前行，还可以心静似水，巧手面塑。

作为母亲，我要为这些孩子的优秀良善而讴歌。

作为市民，我要为他们对社会做出的无私奉献而讴歌。

作为记录者，我要记录他们的赴汤蹈火，舍生向死，将“逆行者”的丰碑写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