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振袖大火

张晓虹/ 编辑

“火灾与打架是江户的精华”这是很有名的谚语。
江户是个屡次发生火灾的都市,碰到刮大风的日子,江户人都提心吊胆地警戒着火灾发生。由于房子都是木头造的,加上消防体制不完整,所以每逢发生火灾,规模都非同小可。
日本最大一次火灾是1657 年的明历大火,俗称振袖大火。振袖是未婚女子穿的和服,两边袖子很长的那种,在今日的日本,只能在成人节与元旦、婚宴,才能目睹年轻女子的振袖艳容。这场大火被认为是日本史上仅次于东京的大空袭、关东大地震之外最惨重的灾难,与伦敦大火、罗马大火并称世界三大火灾。

明历大火的传说

1657 年1 月18 日午后两点,坐落在本乡丸山的本妙寺突然失火,凑巧当天刮大风,眨眼间便延烧到四周。起初是汤岛(东京文京区东部)一带被烧掉,其次是神田明神那一带,最后连御茶之水与骏河台那一带的大名诸侯宅邸地区,也烧得寸草不留。大火一直烧到翌日中午,才在江户湾(东京湾)前顿足。
为什么俗称振袖大火?其实这场大火有个传说。
相传在二百五十年前,有位富商的女儿,某日到寺院烧香膜拜,偶然看见一位俊秀的武士,出现在往来的人潮之中。在平凡的人群中,这位美少年显得出众过人,气质不凡。思春少女于是对这名美少年一见钟情,心仪不已。
然而,不知这名武士叫什么、来自何方,随行在小姐身旁的侍从正想上前打听时,他已消失在人群当中,不见踪影。虽然只有一面之缘,武士的身影,甚至他衣袖上的小点花纹,都还清晰地留在女孩的脑中。
当时,年轻武士身上所穿着的礼服,光鲜华丽的程度并不逊于年轻少女们的和服。最吸引少女眼光,使她日夜思念的,正是美少年身上所穿的与众不同的上衣。
女孩于是决定做一件与年轻武士所穿的质地、颜色、纹路完全相同的衣服。她心想,若是穿上同样的衣服,或许可以吸引那位年轻武士的注意。决定如此做之后,女孩立刻请了位裁缝师,按照女孩的记忆,配合当时流行的款式,精心制作出一套与年轻武士所穿花式相同的长袖和服。
每次出门,女孩总爱穿着这件和服,而在家时,又喜欢将它挂在明显处,定睛注视着,希望因此找到那不知名、心中深深爱恋的梦中情人。但是看着这件和服,往往却又触景伤情,在一片迷蒙之中,编织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每当她从梦中醒来,都是泪流满面。
同时,为了得到年轻武士的爱,她时常对着长袖和服,祈求神明,口中念唱着日莲教的“南无妙法莲华经”。
日夜思君不见君。自从那日惊鸿一瞥之后,就再也不见那年轻武士的英姿了。思恋之情,真是难耐,女孩为单相思所苦,镇日茶不思饭不想,终至日益消瘦,卧病在床,名医也回天乏术,不久便香消玉殒了。
女孩的父母,办好爱女的后事,并将爱女生前视为珍物的长袖和服,寄放在一家檀那寺。此种将死者的衣物放置寺院的做法,是沿袭日本流传极广的日莲教派特有的风俗,而寺院里的住持,则有权将这件衣服以高价拍卖出去。
因为这件和服质地细腻,为上等布料所裁制,而女孩生前所留的泪痕并未印留其上,因而从表面看来,仍旧非常鲜艳夺目,人见人爱。
买下这件衣服的,是一名与死去少女年纪相仿的女孩。然而令人诧异的事发生了,女孩才穿了这件和服一天,竟莫名地发起怪病来,时而手舞足蹈,时而呆呆痴痴,像是思春少女般,想着俊少年;她的视线迷迷蒙蒙,口中喃喃自语,父母见状,四处求神问卜,却都不得要领,没有多久,女孩也断了气。
这件长袖和服,再次被送进了寺院。
不久,住持又再度拍卖这件和服,购买的人,仍然是位年轻少女。这名少女才穿了一次,竟也患了同样的怪病,又是叫又是闹,一副思春的模样,最终也和先前两位少女一样,走上了黄泉路。
和服第三次进了寺院。住持又惊又奇,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为了验证这件神秘的和服是否真有奇怪之处,住持再次拍卖这件不吉利的和服。然而奇怪的事再度发生。又是一位年轻女孩买了这件衣服,她穿过之后,日渐消瘦,这件衣服连续夺去了四位少女的性命。
长袖和服第四次被送回到寺院里头。
寺院住持心中暗忖原因,但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他判断这件和服必定有妖魔鬼怪附在上头,便嘱咐小和尚,在寺院庭中升起一把火,烧掉这件和服。
小和尚们照住持的吩咐升起一堆火,把和服投入其中。
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那件和服逐渐延烧,出现在小和尚眼前的竟是一团团的火焰文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南无妙法莲花经”这几个字。
然后,一片接一片的衣服,如大团火花一般,飞上寺院屋檐,整座寺院跟着烧了起来。寺院瞬间陷入一片火海,即使想抢救也为时已晚。火苗飞到附近的住家屋顶,整个街道跟着延烧开来。更糟的是,在海风的吹送之下,更助长了火势,火苗又往另一条街肆虐而去。
于是,猛火一条街烧过另一条街,一个村落烧完又往另一村落扩大,终至几乎整个住户的街道,都在大火狂虐下,化为灰烬。这就是明历大火的传说之一。除了上述的本妙寺失火说之外,还有另一种说法是火灾是从本妙寺旁的老中阿部忠秋家所开始,原因是阿部家的侍女不小心打翻了家里的蜡烛。但因为这场大火损失惨重,所以幕府不敢公布真正祸首为幕臣家所引起,唯恐有损幕府威严,因而与本妙寺串通,编造及散布了上述说法,由本妙寺帮忙背黑锅。
此外还有浪人放火说、幕府放火说等诸说。
当然,传说只是传说,至于真实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考证。不过史书也将这场大火称为是“振袖大火”,因此即使有些部分不符合事实,大致也八九不离十吧。女孩年纪轻轻便病殁的背景,是当时流行着肺结核,而振袖可能是传染渠道。不过,也正因为这场大火,幕府才投下大量资金,重建江户,为日后的大江户打下根基。

明历大火的影响

由于死伤严重,所以明历大火的影响也是十分深远的。
首先明历大火的火势大,死亡人数多。当时的江户地区人口比较密集,大火发生得比较突然,城市的防火措施比较落后,所以人们难以逃走。这次大火造成的破坏不计其数,烧坏了一千多座府邸,三百多座寺庙,四百多的个城镇,死亡人数达到十万人以上,大火蔓延的面积达到2574 公顷。
对于当时本就不多的人口数量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明历大火发生后,关于日本明历大火的传说也纷至沓来,普遍认同的是振袖大火的传说,这也就说明,明历大火之后,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开始崇尚自由民主思想。明历大火之后,城市的建筑也发生变化,城市的改建更新计划也被提到日程上来,计划包括有防灾措施,开辟防火巷、广小路。至于吉原游廊则迁移到浅草寺后面的农田地区,面积较原来多出五成,超过两万坪。本丸御殿、二之丸、三之丸的橹、门分别进行重建。日本的建筑可以说从那次大火开始改变,对于今天日本的房屋建设也有重要的借鉴作用。由于重建计划工程浩大,有大量的人力投入,江户城镇内开始出现一些食堂,提供“一饭、一汤、一泡菜”的便饭,后来日本第一家平民餐厅“奈良茶饭屋”在浅草开幕,提供整套饭菜。这些饮食习惯则沿袭至今。
谈到明历大火,今天的东京人的心中仍然是感到震撼的,可以说明历大火至今还影响着日本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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