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案断送 260 年大清朝

张晓虹/编辑

1911年七八月间,四川保路运动风起云涌,湖北新军受命入川镇压。在此情况下,新军中的两个革命团体共进会和文学社当年9月24日举行秘密会议,决定推举蒋翊武为军事总指挥,孙武为军务部长,计划在部队开拔前,也就是10月6日(中秋节)那天,发动起义。

会议过后,“八月十五杀鞑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地一份小报甚至公然宣称革命党要在中秋起事。消息传开后,湖广总督瑞澂十分惊恐,他深知革命党势力早已深入新军队伍,于是以调防为名将他认为有问题的新军分调各处,以拆散革命党在部队中的组织关系。特别在中秋前几天,瑞澂更是紧张不安,他特意召集文官知县以上、武官队长以上参加防务会议,要求军队提前过中秋节,并节日期间实行戒严,士兵不得外出,子弹一律入库。
八月十五的中秋节,桂花飘香,皎月悬空。武昌城内,不但没有想象中的喧嚣和暴动,反是格外的宁静与安详。原来,湖南革命党人焦达峰9月28日发来电报,声称准备不足,请求延缓十日起义。由于军队调防,起义指挥系统等也需要临时调整,于是孙武等人便决定将起义日期推迟到10月16日。
过完极度紧张的中秋节后,湖广总督瑞澂刚把悬起的心放下,但几天后汉口租界的一声爆炸,立刻又掀起了波澜。原来,10月9日下午,孙武等人在租界宝善里安装炸弹、筹划准备工作时,有人不慎将纸烟火屑弹入火药中引发爆炸,屋内顿时烈火熊熊、浓烟滚滚。孙武脸部当下被烧成重伤,被赶紧送往医院救治。正忙乱间,俄租界巡捕闻讯赶来,将尚未撤离的刘同等人抓获,并查抄了室内为起义准备的旗帜、文告和革命党人花名册等重要文件。随后,俄租界巡警便将刘同等人和查获物品一同移交给清方。
这可是个大案子。瑞澂一声令下,武汉全城戒严,军警四出,按照花名册搜捕革命党人。在这危急时刻,被调防岳州的蒋翊武匆匆赶回了武昌,并召集刘复基、彭楚藩等人在武昌小朝街85号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上,大家一致同意立即举行起义。当天下午,蒋翊武便签发起义命令,令当晚12点以南湖炮队鸣炮为号,城内外同时举义。
但不幸的是,由于之前的爆炸案,城内戒备森严,命令并没有及时的送到南湖炮队。这样,午夜十二点到了,大家仰望星空,但都没有等到期待已久的那一声炮响。在大家焦急等待时,军警们已搜查到小朝街85号,蒋翊武侥幸逃脱,而刘复基、彭楚藩、杨宏胜等十来个人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抓到这些革命党后,瑞澂下令连夜突审,刘复基、彭楚藩、杨宏胜三人在凌晨便被害于督署东辕门。

10月10日上午,军警们依旧在大街小巷四处搜查,革命党人的据点相继被抄,又有三十多名革命党人陆续被捕。而这时的湖广总督瑞澂自以为大案告破,局势已定,他得意的电告朝廷请功,说“传革命党有扑攻督署之谣,瑞澂不为所动,一意镇定处之。张彪、铁忠等各员,无不忠诚奋发,俾得弭患于初萌,定乱于俄顷。”
不过,瑞澂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了。就在当晚,城内突然一声枪响,顿时划破了原本宁静的夜晚。枪声来自于城内紫阳桥南的工程第八营。在得知刘复基等领导人遇害、革命党人相继被抓的消息后,第八营的起义召集人熊秉坤心急如焚,最后决定不再等待那南湖的炮声,而是约集同营的革命士兵当晚立即起事,不再拖延。
就这样,在革命党领导人全部缺位、指挥系统完全被破坏的情况下,那些革命士兵主动站了出来,并承担了发动起义的责任。就在当晚,工程营排长陶启胜查棚时发现士兵金兆龙臂缠白巾,手持步枪,似有枕戈待旦之势。于是陶排长便怀疑其图谋不轨,意图造反,上前要缴金兆龙的枪。金兆龙起而反抗,揪斗大呼:“同志动手!”于是同棚士兵程定国赶来相助,并用枪击伤陶排长的腰部。
这便是武昌起义的第一枪,也是辛亥革命的第一枪。这一枪,宣告大清王朝的即将落幕——从偶然性决定历史的角度来说,很多人觉得这两百六十多年的清王朝居然被这个小小的陶排长的贸然行动给葬送了。但追根就底,这都是那场误燃的爆炸案之后所引起的连锁反应罢了。

陶排长被击伤后负痛逃走就不说了。枪声一响,熊秉坤等人立刻赶到,于是便当机立断,宣布起义。在他的召集下,革命士兵迅速行动,督队官阮荣发、右队官黄坤荣和排长张文澜等人见势不妙,慌忙出营阻拦,士兵们嚷嚷道:“各位长官,跟我们一块革命罢,同去同去!”阮、黄等人还没有摸清形势,居然大声喝阻,可怜话还没有说完,枪弹已钻入他们胸膛。
于是士兵冲出营外,凡阻挡的一律请他吃枪子。
到了楚望台军械所那边,还有数十个旗兵拦阻,不料军械所里也有革命士兵,他们听到动静后,里应外合,一阵排枪便将旗兵们打得无影无踪。于是士兵们打开军械所,迅速分发武器弹药。当时赶到楚望台的革命士兵大约有400多人,由于熊秉坤军阶太低(相当于副班长),难以指挥服众,所幸他胸怀全局,欣然顺应了士兵要求,公推队官(相当于连长)吴兆麟来充当临时总指挥。吴兆麟原本是日知会会员,日知会被摧毁后便没有参加任何革命组织,但也算是老革命。而且,吴兆麟做事干练,有一定的指挥能力,他受命后一边加强楚望台一带的警戒,一边派人与城内外其他革命部队联系,以便统一行动。
夜渐深沉,但形势发展却向着革命党人的这一边发展。几乎在陶排长被挨一枪的同时,武昌城外的塘角也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原来,和熊秉坤等一样,驻守在城外塘角的混成协辎重营士兵也相约当晚发动起义。晚上七点后,革命士兵李鹏升等人用洋油灯点燃了堆积的马草,宣布起义。
熊熊的大火,清脆的枪声,驻守武昌的新军各兵营立刻沸腾了,革命士兵们纷纷冲出自己的营房,他们本能的向枪械所、炮台、制高点冲去。当时的19标(相当于团)、30标离最早发难的工程营最近,革命士兵分别由代表蔡济民、彭纪麟率领,直奔楚望台。临近的测绘学堂学员听到枪声后也迅速整队奔赴楚望台,加上驻扎左旗营房的第31标和第41标的部分士兵,楚望台已经成为当时革命的制高点。
在城外的塘角那边,大火燃起之后,辎重营、工程队和炮队11营的士兵纷纷响应,他们迅速进城攻占了凤凰山高地,而另外一些士兵则前往楚望台接应。同时,城南的南湖炮队第8标宣布起义,他们在工程营的接应下顺利进城,随即在楚望台和蛇山等高处布置炮阵。南湖炮队举义以后,附近的第32标和马队第8标也响应革命,他们也纷纷行动,汇集到楚望台、蛇山、凤凰山等地,集体行动。

新军士兵的起义可不同孙中山和黄兴那些人组织的会党及学生起事,他们都是军事专业人士,一旦动起来可就是非同小可了。当时陆续参加起义的革命军已经达到近四千人,而清军的兵力也不过五千人。更重要的是,革命军都集中了兵力,而真正和革命军对抗的只有守卫督署及其附近的第8镇司令部约两千清兵。因此,无论是人数上还是士气上,革命军都占据优势。
当晚十一点后,革命军在蛇山炮兵的有力支援下,向总督署连续发起了三次猛烈的进攻,终于在凌晨两点攻占了第8镇司令部。瑞澂见势不妙,慌忙带领卫队逃往江上的“楚豫”舰,而鄂军提督、第八镇统制张彪见大势已去,只得率领残兵败将撤往汉口刘家庙。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昔日威武的督署辕门时,这里已经成为了革命士兵的占领地。在这天上午,那位自诩“不动声色”的总督大人和“忠诚奋发”的统制大人早已逃之夭夭,而剩下的那些布政使、提法使、武昌知府等大小官员,都很面无表情的逃离了他们职守的衙门,并无一人反抗或者殉节——这对于大清王朝来说,是何等的悲凉。
当日上午十一点,在雄踞武昌城的蛇山之巅,飘起了一面红底十八星的大旗,它宣告了一个旧官府的死亡,也同时宣告了一个新政权的成立。

贡院火灾二三事

编者按:多年来,有关公共娱乐场所的火灾悲剧时见报道,酿成惨剧的原因十分复杂,但人员聚集,环境封闭,往往是导致逃生不易的主要因素。在我国古代,这类公共场所的火灾也时常发生,其中科举考场也难逃一劫,自唐至清,贡院失火历代都有。时至今日,我们在反思古代科举制度的利弊时,在关注历代状元和及第进士的生平与佳话时,是否也应把同情的目光移向那些科举制度的殉葬者呢?

 

张晓虹/编辑

号房一字排 隐患随处在

自唐代起,科举考试就设有专门的考场,唐代叫作试铺、举场或贡院。(参见《唐摭言》及《旧唐书》)因考场之内垂挂帘帷,又叫贡闱,宋代以后统称作贡院。为防止考生与场外互通关节,贡院的围墙多设为两重,墙头遍插荆棘,故又称作“棘闱”。
明清时代的科举考试分为三级:秀才、举人、进士。考秀才要通过县、府、院三关,再参加乡试还必须通过岁试及科试。考场都称作“考棚”,简陋者多用竹木和芦席搭建。考举人在各省城的贡院,考进士会试在北京礼部贡院,殿试则于清乾隆以后在皇宫的保和殿内举行。各省贡院前设头门、仪门和龙门,中轴线上依次有明远楼、至公堂以及正副主考及各位同考官(又称房官)阅卷的场所和各种配套的后勤服务设施。考生答卷的场所叫做“号房”,在明远楼左右两旁依次排列,每排数十间。各省因考生多寡不一,号房分别有几千间至一万多间不等。其中江南贡院是安徽、江苏两省的考场,因此规模最大,到同治以后增至两万多间。每间号房大约1米见方,前面无门。其左右墙壁上有插板两块,叫号板,白天用来当桌椅,夜晚并拢充床铺。明清乡试在农历八月,会试在乡试第二年的二三月间,考期都是九天。在这漫长的九天之中,考生绝大部分时间要在这局促狭小、阴暗潮湿的号房里度过,其窘迫情形是如今的考生们所无法想象的。
清初王应奎在《柳南随笔》中引其友人陈亦韩所作《别号舍文》一篇,颇能反映乡试贡院的号房格局和考生的复杂心情,文中描述了浙江乡试贡院的号房景象。在考生眼中,号房可分为四类:老号、底号、小号和席号。老号是最初修建的号舍,相对稍微宽敞一些,手脚和头颈还能伸展得开,但若抽到其他三号可就倒霉背运了。底号是每排最后一间,紧挨溷厕,臭气刺鼻,在这种环境下实在难以正常发挥。小号是后来扩建的,偷工减料,局促逼仄,除非是侏儒身材才能容身其间。至于席号,则是因考生增加而临时搭建的芦席棚子,难避风雨,且极易引发火灾。清代不少省城的贡院都有这种临时增设的席号。刘声木在《苌楚斋三笔》卷四中说:“江南乡试贡院地方宽阔,临时有芦席棚为号舍者。矮屋中本已备极艰苦,若芦席棚号,艰苦又加倍焉。”这种建筑材料和格局,是导致贡院火灾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点必须了解,即古代科举考试远比今日高考要艰苦漫长。唐代常科虽然是每日一场,但可以给烛,往往彻夜通宵,因此允许考生携带火炉食物和煮茶器具入场。明清考生每场考试要在号房内度过三天两夜,三场下来就是九天六夜,自然要带食物入闱,如上文所云“担囊贮糒”。贡院内有招募来的服务生,称作“号君”(明代贡院还有负责点名和监视考生的“号军”),负责为考生烹茶热饭,号房之侧备有炉灶。再加上明清士子多有抽烟嗜好,夜晚还要点燃蜡烛,这就更为火灾增加了隐患。尽管贡院内也备有饮水兼灭火的水缸,但火势迅猛时显然无济于事。

不因科场烧 哪得状元焦

发生于北宋后期的一次贡院火灾引出科举史上一个广为流传的逸事。据蔡京之子蔡絛《铁围山丛谈》卷三记载,宋神宗元丰八年(1085年),户部侍郎李定主持礼部会试,蔡京之弟、王安石的女婿蔡卞和起居舍人朱服同知贡举。当时的考场设在汴京的开宝寺中。临考之前夜,开宝寺突发大火。蔡京当时任开封知府,闻报即刻率领有关人员赶去救火,但因为开宝寺屋舍高大雄伟,救火的人进不去,无计可施,只好将寺院的高墙打了一个大洞,才把主考官李定、蔡卞、朱服等人救了出来。但由于耽搁了时间,仍然造成较大的人员伤亡,“试官与执事者多焚而死”。南宋吴曾《能改斋漫录》“状元焦”条说:当天夜间四鼓(约相当夜里两三点钟),开宝寺礼部贡院失火,承议郎韩玉、冀王宫教授翟曼、奉议郎陈元方、宣德郎太学博士马希益等皆被焚死。这场火灾,共有负责考务的官员和吏卒十四人(一说四十人)惨遭横祸。
据蔡絛记载,事后汴梁城内有人传言:“烧得状元焦。”等到重新复试,状元果然名叫焦蹈(或作“韬”)。吴曾也说:“其后别更,得焦蹈为魁。谚曰:‘不因开宝火,安得状元焦。’”由于这场火灾造成大部分试卷被烧毁,一个多月后又重新开考,结果焦蹈中了状元,还真应验了事前的传言。这个焦状元是无为军(今安徽无为县)人,据说他前一场考试因来迟没能赶上,参加复试却拔了头筹。正当人们为他的好运庆幸时,焦状元却未授官职而亡。真是祸福相倚,人生难料啊!对于这场火灾,知贡举李定、蔡卞等人当然要受处分,蔡京救火不力也当问责,可很快都因为哲宗即位大赦,仅被降级罚钱了事。

丹桂火里开 壮心尽成灰

有明一代,贡院火灾频发。文献载有英宗正统三年(1438年)的顺天乡试,首场刚考完,火焚号舍及试卷,所幸没有人员伤亡。多数考试官员害怕承担责任,主张抢修被毁号舍,接着考完剩余两场;但正主考曾鹤龄本着对考生负责的态度,坚持重新考试,最终保证了本次乡试的录取质量。再如英宗天顺七年( 1463年)的礼部会试,造成重大伤亡。武宗正德三年( 1508年)的礼部会试,先前司天监称荧惑(火星)守文昌,预示贡院有火灾之兆,事前也做了一些防备,等到三场考完,果然起火,经奋力扑救而止。岂料金榜刚刚揭晓,至公堂又被焚毁,波及已刻好的《登科录》印版也同时化为灰烬。
明英宗朱祁镇两度在位,先后各发生一起贡院火灾,特别是天顺七年的礼闱火灾,其为祸之酷烈堪称科举史之最,因此给当时及后世留下惨痛记忆,明代笔记和正史多次记载了这起事件。《明史》卷二十九载:天顺七年“二月戊辰,会试天下举人,火作于贡院,御史焦显扃其门,烧杀举子九十余人。”《明史》卷七十云:天顺“七年癸未试日,场屋火,死者九十余人,俱赠进士出身,改期八月会试,明年甲申三月始廷试。”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十五记载当时传言说,因为监试御史叫焦显,故而火焚科场。陈洪谟《治世馀闻》下篇卷四载当时人语曰:“御史原姓焦,科场被火烧”,似乎都是姓“焦”惹的祸。次年补行殿试,又有好事者传言道:“科场烧,状元焦。”攀附宋代科场逸事,结果彭教为状元,传言未能应验。
沈德符在同卷别条中说:“天顺七年癸未,会试首场亦遇火,焚死举人九十余人。则试卷尚未成文,以故改本年八月再试。至次年二月(实为三月)胪唱,虽称天顺八年,而英宗已先一月升遐,不及临轩矣。英庙(英宗)在御,乡会二试,盖两罹郁攸云。”
陆容是癸未会试的亲历者,他在《菽园杂记》中渲染的火灾征兆虽不可信,但书中收录当时人哀悼罹难考生的七律一首,至今读来,仍令人不胜唏嘘:
回禄如何也忌才,春风散作礼闱灾。
碧桃难向天边种,丹桂翻从火里开。
豪气满场争吐焰,壮心一夜尽成灰。
曲江胜事今何在?白骨稜稜漫作堆。
这场贡院大火不仅烧死了九十多名应试举人,被烧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事后国子学正阎禹锡请求特赠罹难者进士出身,明英宗还亲自撰写祭文,收敛死者骸骨,分成六个大坟埋葬在北京朝阳门外,题曰:“天下英才之墓”。此墓后来虽经弘治年间立祠扩建,但到嘉靖末年增筑外城时,六座大坟全被夷为平地。那些稜稜白骨从此长埋九原,他们的悲惨遭遇也随着岁月流逝而渐被后人遗忘。
又据乾隆《江西通志》卷一百六十一记载,有个江西举人吴野,自幼珍爱一方石砚,镌刻姓名于其上。天顺七年,吴野参加会试遇火,手持砚台死于钟下,因知死者姓名。后来掩埋死难者时,碑上便镌刻“天下英才吴野等之墓”。又载传说,陕西举人雷泽赴考途中遇一仙女,引其看一红榜,上无泽名,反而贺之,第一名即是吴野。后来雷泽从火场中逾墙逃生,再试中第。于是有所谓“火榜状元”之说。这亦算是一场大灾难中亦悲亦喜的小插曲。

一把大火留下千古之谜
建文帝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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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年多前,明故宫的一场大火,不仅烧尽了无限辉煌的皇家宫阙,还留给世人一个谜:当时的建文帝是被这场大火烧死了,还是从暗道逃离了南京?从此,关于建文帝的下落,民间流传起各种各样的传说,同时明朝的史书中,对于这段历史记载也是模模糊糊。那么,建文帝是否逃过了那场大火?他又去了哪里?历史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说法之一——焚死说

焚死之说曾盛极一时。
《明史》中关于建文帝的记载寥寥数几:“谷王及李景隆叛,纳燕兵。都城陷,宫中火起,帝不知所终。燕王遣中使出,帝后尸于火中,越八日壬申,葬之。”意思是燕王派宦官在火里把皇帝皇后的尸体找了出来,过了8天以后安葬了他们,这是200年以后的《明史》里记载的。那么明朝人是怎么说的呢?
据明朝记载燕王时期的实录,当时安排了很隆重的礼节,安葬了建文皇帝,明成祖还为此辍朝三日,放假三天不办公以示哀悼。《明实录》是明朝人记载的,但是很多学者研究出来,实录并不实,实录中记载的内容是要给官府和皇帝打掩护,一些不愿意让大家知道的事情就不会写进历史。所以,这里面就有了一个问题,如果说葬了建文君,备礼葬之,坟墓在哪儿?又是什么礼?有的记载说是“天子之礼”,天子之礼十分隆重,如今大家看十三陵、南京的明教孝陵,皇陵都是非常雄伟,规模十分可观。建文君如果用天子之礼安葬,怎么会没有坟呢?显然这个焚死说是不可靠的。
有人为了把这个焚死说要说得合理,就说建文帝当时确实烧死了,但是在安葬的时候“不封不树”。“不封不树”的意思就是没有封土,也没树立石碑。显然这对于一个帝王的葬礼来说是不可能的,而这些焚死派又想自圆其说,又无法自圆其说,所以焚死说是一个无法解释、无法令人相信的说法。实际上,这个疑案在明朝就已经是个谜了。也就是在建文帝被推翻的100多年以后,万历皇帝(现在在十三陵定陵所埋的皇帝)跟他的老师,也是内阁首辅大臣张居正曾经有一次谈话。万历皇帝问张居正,建文帝可有出亡这事。张居正也是一个读书人,饱学之士,于是回答“此事国史无考”。他所说的国史,就是实录,说过实录记载不可考,这是关于建文帝下落的一次对话。所以,建文帝的下落明朝人也弄不清楚,清朝人就更弄不清楚。

说法之二——归来说

还有个说法是在公元1440年明英宗正统五年的时候,建文帝回来了。当时,有一个老和尚,从云南来到广西直奔了思恩府,到了大堂上就说:“我就是建文帝,我就是建文君。”知府岑瑛一听很害怕,知府问:“建文君从建文4年就失踪,到现在一直没找着,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是真是假?”说完就赶快报告宫里,把自称建文君的和尚送到北京的皇宫里。
当时的首都就已经从南京迁到北京了,结果要派大臣去审问,一审问这个人说他自己90岁了。“如果建文君活到现在也不过是五六十岁,你怎么90岁了,没有这么大岁数!”岑瑛说。再一问,这个人是河南钧州人,叫做杨应祥。这一审问,和尚说的都是假的,于是就把杨应祥送到锦衣卫处死,这事就算了结了。但是正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杨应祥,一个假冒的建文君,民间的传说又根据这个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
一个假冒建文帝的故事,我们今天听起来似乎觉得有些荒唐,就是这些民间的演绎,使得建文帝的下落更加扑朔迷离。

说法之三——出亡说

第三种说法,就是出亡说。当时,燕军进入南京,宫中火起的时候,建文君并没有死,而是从地道逃跑了。民间传说建文帝的逃跑是让国、是逊位。那么建文帝为什么要让、为什么要逊呢?这是很多人对于建文帝抱有同情心,却又不敢直接指责朱棣的夺权,因此就出了让国逊位的说法,明明当时的当权者朱棣是要打到南京打算篡夺皇位的,怎么会有让国逊位一说呢?
当年,燕军进入南京以后,建文帝非常紧张,一时不知所措,于是来回踱步。这时候,一个太监向他汇报说:“太祖死的时候留下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就收藏在奉先殿,他嘱咐我们不到危急的时候不能打开。”周围的一些大臣都说赶紧打开,把东西拿出来。建文帝同意了之后将其打开,里面是一个铁匣子。它的两个锁都被灌上了铁,建文帝令人砸开后发现里头有度牒(宗教职业者的身份)三张。分别写了“应文、应能、应贤”三个人的名字,里头还有袈裟、剃刀和白金十锭以及太祖留下的一句话:“你们要是不想跑,你们就自杀。要不然的话,你们就拿着度牒跑。”
里面还写有几句话说:“应文要从鬼门出去,其他人要从御沟水门走,到薄暮的时候,就是天傍黑的时候,在神乐观会齐。”那么字条里说的应文是谁呢?首先,建文帝朱允炆名字中是带个文字的,应文说的肯定是他。还有应能、应贤,当时在大臣中正好有叫应能、应贤的。这三个人,于是就全剃了头。朱允炆带着一些人,就从鬼门出了宫,从此消声灭迹。

说法之四——穹隆山为僧说

第四种说法是在穹隆山为僧说,在穹隆山为僧说的相关记载,记载在《明史·姚广孝传》中。
据《明史》上记载,帮助朱棣夺取天下的和尚姚广孝到永乐十六年的时候,已经84岁了。最早朱棣打天下,是姚广孝给他出的主意,姚广孝在84岁的时候,已经老了,他在见到朱棣的时候说:“我有一件心事,你要帮助我。”“有什么心事?”朱棣问。姚广孝说:“当年都怀疑建文帝逃跑是宗泐和尚帮的忙,这个宗泐和尚被关起来一直关到现在,希望你把他放了。”
那么,这件事真的如明史上记载的那样是宗泐帮忙让建文帝最后藏到江苏吴县吗?据说穹隆山上有佛塔,是建文皇帝的墓。这个又是真是假呢?《明史》没有肯定。
这些传说非常神奇,与此相连建文帝在各地的遗迹也都有记载。比如说,建文帝曾经藏在四川的平昌佛罗寺,后来死了以后就葬在寺后的山上。因为建文帝经常在寺里面,面向京城哭泣,后人就把这个寺改称望京寺。比如说,还说建文帝从云南大理逃到四川到宜宾越溪河,隐居在隆兴寺,死后就葬在隆兴的山下的塔林里。甚至说康熙帝也曾经到这儿,寻访过建文帝的遗迹。

说法之五——寻访张邋遢说

在介绍建文帝的下落的时候,还不能不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叫做胡潆,胡潆是户科给事中。给事中这个官职是专门管提意见,监督百官的,可以向皇帝反映民间官员的任何事。据说建文帝下落不明,明成祖朱棣心里放不下,就派胡潆巡行天下,找建文帝的下落。
胡潆走遍了天下各地,最后找没找到却只字未提。但是有一个细节,胡潆从永乐当皇帝以后就开始找,一直到永乐十七年,皇帝再派他,继续去找,一直到了永乐二十一年朱棣北征,回到宣府——现在河北省的宣化。
有一天晚上,天很晚了,朱棣已经睡觉了。这时候,内侍报告说胡潆来了,朱棣说,赶快请他进来。他们两个彻夜长谈,直到四更时分,早上天都快亮了,胡潆才离开。那么到底胡潆向朱棣报告了什么呢?据说是说找到建文帝的下落了。胡潆对朱棣说:“建文帝现在没有谋反之心,踏踏实实在外面当和尚,你放心吧。”
胡潆当年出去找建文帝是不能公开的,于是他是以访张邋遢为名。张邋遢也就是张三丰,是元末明初的一个著名的道人,一个神人,一个怪人。朱元璋当年也想找张三丰,但是没找着。朱棣这次派胡潆以访张邋遢为名的,所以后人也无从证实当年胡潆是否真的去找建文帝,有没有得到建文帝的消息。
明末清初,有一本很著名的历史书,叫做《罪惟录》。这本书的作者叫查继佐,他在他的书里面开列了有关建文帝谜踪的23种说法。在书里面,他说了一句话:“23种,难道就没有一个是对的吗?如果有的话,也只有一个是对的。但是正是因为有23种,所以都不对。”
建文帝是生是死,他的下落一定会是历史学家研究的一个课题,只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信的答案罢了。

火灾引出吏治荒唐剧

张晓虹/编辑

这是清朝中叶发生的一桩案件,时间正是乾隆三十六年。经历了四代人的休养生息,尤其是康雍两代的积累,清朝正走向康乾盛世的巅峰。乾隆十四年,清军初定大小金川,为西南大规模改土归流,打开了先声。乾隆十九年,清朝历经百年的拉锯,终于击败宿敌准格尔蒙古,到乾隆二十四年,名将兆惠经过苦战平定了大小和卓叛乱,自唐末陷于吐蕃,除了元朝短暂属于中国以外,新疆历经宋明五百年的时光阻隔,终于重新归入中国版图。一切迹象都表明清王朝正处在一个封建王朝难得一见的盛世景象,就在这“盛世”之中,一个小小的火灾案件却折射出了整个王朝的荒腔走板。

乾隆三十六年(1771)五月初一,即将竣工的承德普陀宗乘之庙发生火灾,大量原材料烧毁,根据初步点算直接的经济损失已经达到了三十万两银子,乾隆下令严查。
终清一代,满清皇帝奉行蒙满同盟的政策,十分重视和蒙古族王公的关系,一方面通过与臣服的科尔沁等部蒙古贵族联姻笼络人心,一方面又坚决打击势力强盛的准格尔部蒙古。正是通过胡萝卜与大棒的双重手段,清朝始终保持对蒙古的有效控制。除通过联姻封赏,掌握继承权等手段,文化控制也是清朝掌控蒙古的重要手段,作为这项手段的一个重要体现,承德避暑山庄与木兰围场成为清朝皇帝拉拢和威慑蒙古王公的重要场所,而大规模建设的藏传佛教寺院承德外八庙就也成为其中不可缺少的一环。虽然习惯上称为外八庙,实际上承德避暑山庄的喇嘛教寺院群有十二座,而其中最大的一座就是兴建于乾隆三十六年的普陀宗乘之庙。这是一座仿照西藏布达拉宫样式兴建的大型藏传佛教寺院,为了庆祝乾隆本人六十诞辰和其母八十诞辰而兴建,历史上乾隆正是在这里与蒙古各部王公一起庆祝皇太后的八十大寿,日后更在这里接见了万里东归的土尔扈特部首领渥巴锡汗。
作为承担外交使命并作为皇家献礼的天字号重点工程,眼看即将竣工的普陀宗乘之庙居然发生火灾,烧毁木料、烧伤人员都是小事,但耽误了竣工的日期,皇帝震怒可想而知。最后查明是工匠张法吸烟造成的。原来是这位泥瓦匠乘凉休息的时候吸烟,因忙着去查看灰浆搅拌的情况,随手把烟斗一磕,也没留神落在木屑上,导致了火灾的发生。
这原本是一桩很普通的火灾事故,乾隆也非暴君,惩罚主要集中在肇事人身上。首犯张法与其妻发配黑龙江,赏与兵丁为奴,以昭烟戒。与张法同值的王国柱、邵富臣两个工匠各杖一百,徒三年,也是流放的罪罚。直接负责的上司工头李生银责打八十大板,加枷示众一个月。在惩罚完肇事的工匠之后,继续追究领导责任。作为避暑山庄相关建设工程的负责人,热河总管永和、内务府总管三格、布达拉庙(这是建设期间清宫对普陀宗乘之庙的称呼,现在的庙名要等到建成后由乾隆御赐)工监督萨哈廉等人负有领导责任,乾隆帝认为他们“不能约束工匠小心防犯,致令失火延烧,其咎实无可诿”。他面谕作为工程大臣的刑部尚书兼户部侍郎英廉,将三人“革去翎顶留工效力,已属从宽稍示薄惩,朕意向欲视其如果勤勉自效,后仍加恩录用”。这实在不能说是多么重的惩罚,这种戴罪立功的处罚基本在事后都能因为工程完工而免去,属于象征性的处罚,但接下来荒诞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这年八月,乾隆帝从北京去热河,在古北口看到了前来接驾的热河总管永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以永和为先,三人居然身穿官服,帽戴翎顶,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乾隆皇帝属于精明强干的类型,记忆力自然不在话下。震惊之下,当面问询,乾隆才赫然发现负责处理此事的总理工程大臣英廉根本没有把这条圣谕传达下去。圣旨居然出不了养心殿,皇帝震怒了!
乾隆当即痛斥英廉,又令马上将永和等人翎顶摘去。并说 “永和等之不能承受朕恩,实为英廉所误。所谓爱之适以害之也”。仿佛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乾隆又下令这次火灾造成的一切原材料损失,由直接负责的热河总管永和、内务府总管三格、布达拉庙工监督萨哈廉三人用自己的家财赔偿。事情发展到这里,虽然荒唐,实际上还是赔钱了事。这在乾隆朝并不奇怪,乾隆本人就发明了“议罪银”这个制度,只不过这个制度要在十年后由乾隆的第一号宠臣和珅推出。
然而,下面的发展就更加令乾隆帝愤怒了。
按照清朝赔偿的规定,三人很快将家资清单呈报上来。三人中职衔最高的领内务府大臣职、热河总管行走永和上报,有房屋六七十间,田地十多顷,可以变卖的衣服一两百件,骡马十几匹,除此之外已经是一无所有,“虽粉身碎骨,实不能赔还”。内务府总管三格则要少一些,在京城内外有房二十三间,热河也有住房三十八间,田地六顷九十亩。衣服七十余件,骡马六匹。最少的是监工萨哈廉,只有房四十余间,地五顷余亩,衣服三四十件,骡马四匹,并表示“除此外,实不敢隐匿”,一切都已经交出,自己绝不敢欺骗皇帝陛下。
按理说这样接近抄家的情况,隐瞒资产是古今中外官员的固有手段,也算人之常情。
与性情更张扬自我的雍正相比,乾隆狠辣未必低于乃父,清人笔记就多说此人凉薄,其两弟皆不得善终,民间更有逼死皇后的传言。乾隆本人即好微行,京中多有痕迹,更有民间盛传下江南寻父母、访佳丽的传说。清宫就传其甚至冒名顶替参加顺天乡试高中功名,从此顺天科场龙字第三号弃置不敢再用。有这样喜欢四处暗访的皇帝,京中的暗探更是无处不在,佐以清朝的密折制度,皇帝的亲信家奴也是遍布全国各地。
凭借无处不在的密折暗探,乾隆帝对大小臣工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内务府的富有怎么能瞒住他的法眼。作为一代英主,使功不如使过,乾隆并不憎恶贪污,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放纵,但欺瞒绝对是犯了皇帝的大忌。
震怒之下,乾隆下令单独严查三格家产。结果不出乾隆所料,根据第二次查抄的结果,这位内务府总管三格通过寄名等手段隐瞒了大量的田产、房屋、当铺等,远在申报家产的十倍以上。

事已至此,三格自然再无生路了,为了警示其他官员,乾隆帝决定严惩三格。三格就此丢了脑袋。这本是一桩小案,皇太后八十圣诞将至,乾隆断不至于兴起大狱。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本来乾隆帝已下令将永和等人家产赏还,“稍加薄罚,以完此事”。不想在三格事发后,永和竟按捺不住,私自寄信给主理此事的刑部尚书英廉,转托他代查家私,从中关照。英廉因此前袒护一事,被乾隆帝斥责,为了立功补过直接向皇帝揭发了永和寄信之事。乾隆听罢,即命英廉复查永和家私。复核之下,永和果然也存在相当程度的隐瞒行为。再进一步复查萨哈廉,则萨哈廉也有与之前呈报不符之处。对此,永和辩解道,多出的房屋早已典卖,田地确实略有隐瞒,但也不过数顷,全部田地绝不过二十顷之数,如有超过情愿重罚。而萨哈廉则称多出的房屋是很久以前分出去的家产,完全是无心之过,并没有欺隐。
经过面审永和和萨哈廉,乾隆帝认为主持此事的英廉可能因为曾经徇情袒护之事而心存畏惧,不免有意从严查办这二人,以求补救已往过错。
更考量到三格已经判处极刑,不宜再兴大狱,因此,他对此案做了最终批示:罚没家产时,顾及妻儿老小也是人之常情。如果隐瞒家产在两成以内就算可以理解,而超过三成则属于欺君罔上,应当和三格一样治罪。
将永和、萨哈廉原报家产清单交给其驸马福隆安与复查结果详加比对,如果少报不过二成,即不用加罪。福隆安显然很正确地理解了乾隆的意图,最终“查核永和、萨哈廉原报家产较英廉查出之数所少,各不及三成”,于是乾隆判决“可勿庸加罪,其家产俱著加恩给还”。作为薄惩,仅罚萨哈廉银三百两,永和本应和萨哈廉一样处罚,但因寄信一事,加罚白银三千两,此事便到此为止。
就在这桩案子十年后,乾隆四十七年,著名的山东国泰案发,偌大一省,各地府库皆空,同时爆发的甘肃冒赈案,甘肃全省上下,十年间历任官员几乎无一清白,标志着乾隆朝吏治彻底败坏。
最后,稍微讲一下相关人员的后续,永和在事后确实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直到乾隆四十九年仍然以内务府大臣职衔管理热河事务,英廉虽然涉嫌抗旨,依旧深得乾隆宠信,乾隆四十七年在直隶总督任上因病以大学士衔回京养病,不久病逝,谥号文肃,入祀京师贤良祠。而最有趣的恐怕是这件事的一年后,英廉的一位孙女婿正式以三等侍卫的头衔加入粘杆处,第二年入职管库大臣因理财有道而受到乾隆的赏识,开始了跌宕起伏的仕途,这位孙女婿出身满洲正红旗钮钴禄氏,叫做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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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噩梦——文夕大火

张晓虹 / 编辑

如果你现在前往长沙旅游,最常见的是满大街的臭豆腐和花样嗦粉(长沙话中吃米粉的意思)的年轻人,但却少有看到像北京、南京这样作为历史名城,几乎遍地都是历史遗迹的景象。虽然现在的长沙,也有岳麓山景区,也有湖南博物馆,但是博物馆里的展品数量和质量,远远与长沙“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的名号不相符。上世纪 20 年代的基督圣公会礼拜堂、裕湘纱厂、中山纪念堂,上世纪 30年代的国货陈列馆、天心阁中阁、湖南第一师范等这些历史古迹,在如今的长沙城中,再也找不到任何踪迹。这一切,只因 1938 年 11 月 13 日凌晨的那场大火。
因日寇进犯,国民党打算采用焦土计划,也就是焚烧长沙。其目的在于让长沙内一切有用的建筑皆不为日寇所利用。根据国家第二历史档案馆记录:迨至 11 月 12 日,城陵矶、岳州、通城等处恶劣消息传来,长沙虽距前线尚有三百余里,但消息愈传愈奇,市民益加混乱,躁急者误信谣言,以为敌人将至,遂于 13 日晨 2 时开始放出无情之火。这把焚烧了长沙大地的大火被就是“文夕大火”。因 12日发的电报代码是“文”,大火又发生在夜里(即夕),所以称为“文夕大火”。

在那场浩劫中,长沙全城陷入一片火海,大火烧了五天五夜,毁灭了长沙城自春秋战国以来的楚国历史文物积累,地面文物毁灭到几近于零。长沙作为中国为数不多的 2000 多年城址不变的古城,文化传承也在此中断,最终导致长沙 3 万多人丧生,全城90% 以上的房屋被烧毁,经济损失约 10 亿元。这场大火在中国抗战史上与花园口决堤、重庆防空洞惨案并称三大惨案,也让长沙与斯大林格勒、广岛和长崎一起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毁坏最严重的城市。
国军对日战争中屡屡败退,失陷敌手的城市为敌军提供了大量的战备物资。1938 年 10 月 13 日,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贺耀祖、军统局副局长戴笠联名电呈蒋介石,汇报江西九江失陷前未能贯彻焦土作战,被日军获取大量物资的情形。
10 月下旬,广州、武汉相继沦陷,政府严令实施焦土政策。然而,国民党内部意见不统一,武汉警备司令郭悔擅自先行撤退,最终机场为日所用。戴笠的这份支持焦土政策的电报,最终使蒋介石排除他议,痛下决心烧毁长沙古城。
据计划起草人长沙市警备司令部参谋长许权回忆,经过徐权修改后的计划(共13条),明确要求, “弃守前,需将长沙市的公私建筑和一切不准备运走的物质全部焚毁,不资敌用”。“派省会警备司令部警备第二团和长沙市社训总队负责执行”, “于(1938年)11 月 13 日凌晨两点以前”,“进入准备位置”。
计划还对焚城的全部过程,如引火材料的发放和控制,起火的命令、信号、秩序等作了具体规定。放火的地点选定天心阁,这是长沙城中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张治中批示:“限明晨(13 日)4 点准备完毕,我来检阅。”张治中还和酆悌、徐权一起研究组建了“破坏长沙指挥部”。决定由酆悌负总责,警备第二团团长徐昆任总指挥、市社训总队副总队长王伟能和许权任副总指挥。
1938 年 11 月 13 日凌晨 2 时许,长沙南门口外的伤兵医院突然起火,许权得到士兵的报告后,电询前线的关麟征处,得知前方无事,且南门不是举火的地点,所以判断是失慎。许权打电话找警察局局长文重孚,要求救火,答复是:警察都撤离了,消防队员也撤离了。另外,因早前为了实行焦土政策,所有消防车都把水换成了汽油。
意外产生的火灾,没能快速扑灭。
不到一刻钟后,南门又有三处起火。不知真相的城内警备司令部见城外起火,以为是信号,纷纷将点燃的火把投向油桶或居民的房屋。不多久,连天心阁也火光四射,接着全城起火。眼看大火已无法扑救,只能宣布弃城。最终长沙大火烧了五天五夜,才自行熄灭。也就是说,长沙城的大火虽然早有预谋,但是最终的爆发却是起于偶尔,传于失误。
由于焚城的计划是严格保密的,焚城的行动又是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故当火起时,留城的老百姓尚在睡梦中。及至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日军打进城来了。
正准备夺路逃命,但烈火已经临门,大多数的街巷已被烟火封住。熊熊大火中逃命的人们,在拥挤和混乱不堪中,有的被人群踩死,有的被汽车压死,有的被大火活活烧死。凄厉的哭喊声,恐怖的嘶叫声,连同建筑物燃烧时的爆炸声,交织成为一个悲惨世界。无数市民争相逃命,在长沙城的湘江渡口发生严重的事故。
文夕大火之于古城长沙近乎是毁灭性的伤害,造成长沙工商业的空前劫难,工厂被烧毁 40 多家,商业损失更为惨重。全市 190 多家碾米厂和粮栈仅存 12 家半,仓储 200 余万石大米有 190 余万石化为灰烬。长沙工商业者流离失所,长沙商贸元气大伤。
据国民党湖南省政府统计室编印的《湖南省抗战损失统计》估计,大火造成的经济损失约 10 多亿元,相当于抗战胜利后的 1.7 万亿元,约占长沙经济总值的 43%。
11 月 18 日,国民政府的主要报纸《中央日报》发表社论称:“长沙近 30 年来,虽屡经兵燹,然以湘人活力之强,近年早复旧观,物资、人力欣欣向荣,全国都市中,充实富庶,长沙当居首要。百年缔造,可怜一炬。”
实际上,1937 年抗日战争爆发之初,长沙地处后方,沿海及沦陷地区人员、游资后撤,沪、汉、苏、浙等地部分工商户开始内迁,长沙是主要终点和中转站之一,使长沙商贸发展获得一次难得的机遇,当时湖南工厂总数具全国第二,购买力全国居首,经济繁荣景象国内罕见。
在大火中,政府机关、学校、银行等建筑基本全部损毁。

此时,历史再一次开起了玩笑。
“文夕大火”之后,长沙城焚毁殆尽,然而百余公里外的前线却安稳如故,日军压根就没有向长沙进攻,全国舆论顿时一片哗然。
长沙大火因事发偶然、时机过早,并未起到困敌作用,反而使广大百姓深陷灾难、无家可归,引发了人民群众对国民党当局的极大愤恨。一时举国上下,信电交驰,严正要求当局彻查大火真相、严惩祸首、赈济灾民。
1938 年 11 月 16 日夜,蒋介石赶赴长沙。
次日,他登上天心阁。长沙天心阁公园管理处文物科长沙伟,研究天心阁历史多年。据他介绍,有关资料显示,蒋介石看到长沙全城几乎焦土一片、片瓦无存时,顿时面红耳赤,头上筋络暴起。
为平民愤和推卸责任,从天心阁下来之后,蒋介石立即下令将长沙警备司令酆悌、长沙警察局长文重孚和警备二团团长徐昆 3 人抓了起来,并组织军法会审,限两天结案。
11 月 18 日上午 7 点,审讯开始。徐昆、文重孚两人咬定一切行动都是执行警备司令部的命令,而酆悌则供认:疏忽失慎、违犯机宜,有不可赦免的罪行。审讯判定酆悌系首犯,文重孚、徐昆系从犯,判定三人数年徒刑不等。
判决报送蒋介石审批,蒋深为不满,提笔先是在酆悌的判决草案上批示,“酆悌身负长沙警备全责,疏忽怠惰,玩忽职守,殃及民众,着即枪毙。”在文重孚的判决草案上批示,“文重孚身为警察局长,不奉命令,率警遁逃,着即枪毙。”在徐昆的判决草案上批示,“徐昆玩忽职守,着即枪毙。”军事法庭并按蒋介石指示,将判决书上“纵火罪”改为“辱职殃民罪”。
三人伏法后,社会流传出一副对联,上联“治绩如何,两大政策一把火”,下联“中心安在,三个人头万古冤”,横批为“张惶失措”。
三联首字正好组成“张治中”,以示社会舆论对大火案审结的不满。作为最高行政长官的湖南省政府主席张治中自然难辞其咎,曾当面向蒋介石请求处分,被蒋介石以“用人失察,防范疏忽”为名,给予其“革职留任,责成善后,以观后效”的处分。
敌骑未至,自毁名城。仅仅枪毙三个责任人并不足以服众。早在当年 11 月 16 日,国民党中宣部和军委会政治部曾发布《关于长沙大火经过真相的说明》,将失火原因概括为,“地方军警误信流言,自卫民众激于义愤所造成。”这一说法此后就成了国民党官方统一的口径。
历史从来不容假设,我们无从知晓一件事:如果八十年前长沙躲过了那场焚城之火,那么时至如今,能够遗留和保存多少的历史古迹,又能对当下的长沙市民生活,带来哪些实质性的影响。就像我们也无法假设,如果中国没有发生抗日战争,现如今的中国古城文化遗迹将是怎样一番风貌一样。
太多的文化瑰宝,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毁灭,后人再难以亲眼目睹其风采。而后人唯一能够做的,也只有按照古书上的一些记载,照猫画虎,按照今人的理解,重建一堆“古建筑”出来。
就像那句中国虽然幅员辽阔,但没有一寸国土是多余的一样;中国的历史文化虽然悠久丰厚,但是同样经不起折腾与糟蹋。与被天灾与人祸毁灭的历史古迹一道消失的,还有中国人的信仰与精神。当代为金钱至上的浮躁价值观成因里,我们不难发现,那些不尊重中国历史与文化传承的思维方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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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寺塔的覆灭

张晓虹/ 编辑

北魏孝武帝永熙三年的初春,似乎比以往更冷一些。
已经是二月了,洛阳城里都不曾见一点春色。这一日,北风狂起,黑云翻墨,笼罩在城池之上,雷声闷闷,预示着一场暴风雪的酝酿。
铜驼大街上,行人们行色匆匆,在纷起的沙尘碎叶中走脚寻找庇护所。大街旁的皇家寺院永宁寺里,高耸入云的永宁寺塔铃声大作。原在洒扫的小沙弥们,也在执事僧的声声招呼下,放下手中活计,回到僧房里,闭上门窗。
风更猛烈了,如野马一般在空旷中奔驰。木门被冲撞着,门闩发出吱吱的声音。几个小沙弥抵住门,而另几个则紧张地守着方格窗,透过瑟瑟发抖的窗纸,看着窗外。
乌云已经笼盖了四野,天地昏暗。
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立即,炸雷隆隆。小沙弥们都闭上了耳朵,不禁口中念起佛号。
闪电密集,如同阿鼻地狱中窜出的条条银蛇,阿修罗擂起战鼓,鼓声震天。
“啊!”突然有人惊叫一声,小沙弥们齐齐看向窗外,只见一道闪电击中了永宁寺塔,如同毒龙噬咬般,火焰腾空而起。
“不好!”小沙弥们乱成一团,年长的僧人们都已经冲出僧房,有人提着水桶,有人举着长竿,冲到塔下,他们看见那火是从第八层开始燃起的,火焰远在数十丈高处。
有僧人冒险冲至塔上,却再也没有下来。呛人的浓雾已经弥漫整个塔身,让人无法接近。
不久,皇帝派遣南阳王元宝矩、录尚书事长孙雅领着一千名禁卫军来救火了。
可是风助火势,此时整座永宁寺塔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整个洛阳城都骚动起来。贵族、官吏、僧侣、百姓,纷纷闻声赶来。
雷声已经止了,霰雪纷扬。就在满天雪花的曼舞中,古代世界最伟大的永宁寺塔在燃烧,仿佛一朵绚烂无比的烟花。
 
禁军和僧侣仍然在努力,在无数桶无济于事的水泼下后,他们最终放弃了。
永宁寺塔的火光在所有人的眸子里闪亮,所有人都泪流满面,哀声动地。有三位僧侣不能自禁,摆脱众人的阻拦,投身于火海中。
大火在永宁寺塔上蔓延了三个月,而一年之后,它的废墟仍有烟气冒起。
如同不散的幽灵般。

洛阳人似乎长久地不能相信,这座举世无双的宝塔,竟然毁于一旦。
在五月时,还有这样的传说在人们中口耳相传:有东莱郡来的人声称在海上看到了这座宝塔,宝塔“光明照耀,俨然如新”,但不一会儿,海上雾起,宝塔又隐遁难寻。
然后,征战杀伐,野火频烧,沧海桑田,在许许多多个世代后,《魏书》里的洛阳城成为了难以考究的陈迹。
而永宁寺塔,也不过是古籍里的只言片语。
“浮图下基方一十四丈,自露盘下至地四十九丈。”(北魏郦道元《水经注》)
“永宁寺浮图九层,高四十余丈。”(《魏书·释老传》)
后世的人们已经不再相信有那样一座高耸入云的木塔的存在了。北魏的1 丈相当于2.79 米,四十九丈的建筑,约高136 米,相当于现代40 多层的高楼!而现存最高的木结构塔应县木塔,高度不过67.13 米。人们摇头,觉得关于永宁寺塔骇人高度的记载,不过是文学家好为大言的艺术夸张。
直到20 世纪60 年代,考古学家在一个巨大土堆进行考古发掘,根据对汉魏洛阳故城遗址进行的田野勘查,探明了这个土堆就是永宁寺遗址所在之地。
考古发现显示永宁寺的规模是惊人的。它南北长301米,东西宽210 米,而位于寺院中心的木塔基础修筑在东西长101 米,南北宽98 米,厚达6 米的夯土基础之上。木塔基座以青石包镶,边长38.2 米,这恰恰符合了郦道元所说的下基方一十四丈。
郦道元的记载被证明并非虚言!
北魏人杨衒之在《洛阳伽蓝记》中告诉我们:永宁寺是北魏熙平元年灵太后胡氏所立的,在皇宫前阊阖门南一里的御道西侧。
这位胡氏,不仅容貌出众,而且多才多艺。从小依附姑母、在佛寺中耳濡目染,她对佛经大义颇有见解,且文采斐然。并且,胡氏还好骑射,据说可以射中针孔,可谓是文武兼备,因此,备受宣武帝的宠爱。入宫不久后,她生下了儿子。宣武帝十分高兴,将这个儿子取名为元诩,并在他三岁就册立为太子,也令宣武帝的高皇后妒火中烧。
为了保护仅有的儿子,宣武帝对高皇后倍加警惕,将皇子在密宫抚养,亲自选择乳母,不许高皇后探视。这个孩子,幸运地活了下来。延昌四年,年仅33 岁的宣武帝去世。太子元诩继位,为孝明帝。胡贵嫔被尊为太妃。紧接着,她又联合亲信,打击了虎视眈眈的高皇后的势力,将其送入佛寺为尼,而自己登上了权力的顶峰。
当太后胡氏领着蹒跚学步的儿子登上辉煌的宝座,面对万千臣民的如海高呼时,“阿弥陀佛”,她默诵佛号。
她想起了当自己还是孩童时,在姑母指导下,学习了对佛陀的庄严礼拜,她想起了在宫斗的腥风血雨中,夜深时佛前的祈祷。“阿弥陀佛。”无数次她默诵佛号,度过了凶险的关口。她相信她是被佛陀所眷顾的。如今她已经荣登女人在世辉煌的顶峰,站在宫阙之上她向下眺望,她的目光停驻在御道边孝文帝预留的那片土地上。永宁寺——她想着永宁寺,她决心,要在这里,建造一座前所未有的、光辉无比的伽蓝,以作为对佛陀的献祭。
当永宁寺的地基开挖时,又有一个吉兆出现——有三十尊铜佛像被发掘出来。这令胡太后大喜过望,认为是神眷的表示。为此,她再次下令修改蓝图,要让永宁寺的大殿,超乎想象。
而最令人叹为观止的还是永宁寺塔,它高耸入云,世所未见。妆金敷玉,骇人心目。
胡太后在侍者的扶持下,一步步登上高塔,一直登上最高层,她凭轩眺望,塔下的民众微如蝼蚁,洛阳城缩如棋盘,而她则如登临五彩云中,高高在上,日轮闪耀,祥云腾卷,仿佛要指引她直入真境。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建造了世间最伟大的佛寺,成就了最伟大的功德。佛光照耀在身,她相信自己永为神爱。
是的,一切都显示着佛陀的垂爱。经过几代君主的励精图治,当时的北魏,国力强大,疆域广阔,仓廪充实,与汉末以来漫长的战乱年代相比,恍如乐国。而成为了这样一个国度的最高统治者,胡太后似乎可以为所欲为了。

欲望渐渐攫取了这个女人的心。她挥霍无度,纸醉金迷。大量的金银玉帛被施舍给寺院、分发给群臣,或消耗于日夜笙歌的宫廷生活。洛阳城里兴起了千余座寺院,数不尽的楼台轩阁,衣着华美的贵族醉生梦死,在声声梵唱中,纵情着声色犬马的花花世界。
而在这花花世界之外,土地渐渐荒芜,人民渐渐面有菜色。不满与怨恨如野草般蔓生。
 
永宁寺塔建成不过五六年后,正光四年(523),位于北魏边陲的怀荒镇民愤慨于镇将于景不发粮廪,杀死于景,开始造反。不久,沃野镇民破六韩拔陵聚众杀镇将,攻占沃野镇,改元真王。战火爆发,六镇俱反。
尽管天下已乱,边报紧急,胡太后似乎有些疲惫了,宁愿将天下大事置之脑后,而沉溺于宫掖柔情之中。郑俨、徐纥成为太后的红人而扶摇直上。各种宫闱秘史的流言纷如蜂蚁,不少传入了业已长大成人的孝明帝耳中。母子之间嫌隙日深。之后在这几人的谗言之下,胡太后利欲熏心,认为儿子孝明帝是自己最大的威胁,竟然狠心地将毒药赐给了年仅十九岁的皇帝。
这时,镇压六镇起义的秀容首领尔朱荣也听说了孝明帝的死讯,非常愤怒地率领大军前来讨伐弑君者,所向披靡。
不久,兵临城下。
胡太后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但是满朝文武竟然无人出谋划策,她所宠信的郑俨、徐纥则在大难临头时各自奔命而去。孤家寡人的胡太后只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佛陀,她命令孝明帝的嫔妃全部落发,自己也剃光头发,请求出家,企图以自己建造的永宁寺作为最后的庇护之所。
这是武泰元年的四月,永宁寺塔修建的第十二个年头,胡太后从僧房中被揪了出来,在凶恶的兵士的押解下,离开洛阳。
她再一次回头,望见永宁寺塔,风过金铎,声声在耳。
兵士推搡着她,不许她再多逗留。马蹄踏在御道上,扬起阵阵黄尘。在频频回首中,永宁寺塔渐行渐远,消失于烟霾中。
在死的那一刻她最后回望,她已再也见不到永宁寺塔。
四年后,孝武帝永熙三年,永宁寺塔为雷火所焚。
曾拥有无数繁华的北魏洛阳城,渐渐荒芜。
许多个阴雨的傍晚,在旧伽蓝之下,仿佛仍有诵经声在回荡。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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