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 婧/ 文图
说到年画，第一反应就是那个笑眯眯地抱着大红鲤鱼的年画娃娃。虽然张贴年画的习俗在我们这辈的童年里已经逐渐淡化，但不得不说，作为我国历史悠久的传统民俗，年画的确是最能传达年味的物件之一。前几日，搜索今年豫园新春民俗灯会时间的时候，偶遇了豫园年画展的消息，顿时来了兴致。原来从1 月25 日至3 月5 日，一场“上海的年味——百年小校场年画复兴展”在豫园商城核心区域的华宝楼二楼举办，有44 幅小校场年画的珍贵复刻本参展。
若不是此次看展，我还不知道原来除了声名在外的苏州桃花坞年画、天津杨柳青年画，上海本土也有自己的“小校场年画”，且已有近百年的历史。百年前的豫园是怎样一幅光景？当时的人们是怎样的生活状态？很多新闻事件是如何通过年画记录下来的呢？在这场重现城市记忆的展览中，很多过往都能找到答案。
回娘家的“小校场年画”
千百年来，年画承载了源远流长的民间文化。每逢辞旧纳新之际，古人都喜欢将丰厚的感情寄托在方寸画面里，用年画、对联等装点家居，以求辟邪驱凶、祈福迎祥。上海的年画，源自江南年画的优秀代表——苏州桃花坞木版年画。文献记载，早在18 世纪末至19 世纪初的清嘉庆年间，上海已有零星的年画生产，但并不成规模。1860 年左右，为了躲避战乱，苏州桃花坞年画业主和民间艺人纷纷来沪，并把店铺集中开设在豫园西侧的小校场一带，也就是如今豫园的旧校场路上。这些店铺创作、售卖的年画，聚焦上海的风土习俗、时事新闻和社会生活，逐渐形成了风格独特的“小校场年画”，并成为上海年画的代名词。所以这一次“小校场年画”选择在豫园华宝楼集体展出，也可谓是“回娘家”了。
作为上海市中心区域，豫园地区珍藏着上海人心中“年”的味道。在豫园地区诞生的“小校场年画”延续了上海的海纳百川，融会了中西绘画技巧，写实和寓意结合，画面线条细腻、色彩明快。可惜的是，上海“小校场年画”在所有年画流派中诞生时间最晚，消亡时间却最早。随着岁月的洗刷，目前的存世量不过千余幅，且很难一睹真容。
所以对于豫园来说，这是与豫园灯会同样重要的民俗文化盛事，为了此次年画回娘家，豫园方面做足了准备，不仅安排专业工作人员在互动体验区引导监督，还聘请安保人员在年画展区时刻驻守，让参观者能安心沉浸在上海近代以来的百年历史进程中。
互动体验重现市井风光
来到华宝楼门口就能看到巨大的宣传幕布，跟着电梯乘到二楼，展览便从这里开始。跟着主办方在地面用红、黄、蓝、灰、紫五色组成的“红毯”指引，可以前往不同展区参观，也不会出现人流对冲的情况。本次展览分为年画艺术展区、场景体验区、雕版年画体验区、吾同书局体验区和文创市集共五大展区，不仅传递出世间欢乐和吉祥如意的年画传统，也通过上海传统年画回望城市近代的发展历程。
贺岁吉祥、时事风情、闺门侍女、戏曲故事……走在豫园艺术空间的《百年世相——上海小校场年画珍版展》展区，44 幅图文并茂的“小校场年画”让人不禁驻足，所涉及的内容堪称一部民间生活百科全书。无论是描绘百年前豫园市井风情的《豫园把戏图》，还是保存了晚清时上海方言的《新刻稀奇一笑图》，抑或是颂扬辛亥革命时事的《中外通商共庆大放花灯图》，我们很容易感受到当时上海的都市新风和流行文化。而且在上海开埠的影响下，“小校场年画”拥有自己海派都市时事风情画的特有风格，更开创了以社会事务为内容、以时事新闻入画的先河。
此次展览还很注重突出互动体验性，在年画艺术展区之外搭建的四处场景体验展区，是参观者们的“拍照胜地”，可以走进大型复刻年画《闹新房》和一群孩子玩耍嬉戏，还可以坐上一辆上世纪80 年代的公交车，去当年的南京路上兜兜风……为了保护体验者和布景的安全，每两个体验区都有一名安保人员执勤。
再往前是雕版年画的体验区，这个展区的人气也很旺。
可惜还有其他安排，没来得及在上海印刷博物馆版画师傅的指导下自己刷一幅年画做纪念。不过在结束参观前，我倒是在“小校场年画文创市集”带回些新鲜出炉的“文创年货”，也算弥补了些遗憾。有趣的是，由于这个区域易燃品较多，主办方还把各种消防设施设备掩在一众红包、明信片、邮筒邮箱和年货的世界里，安排得十分巧妙。
后来“小校场年画”逐渐被月份牌取代，但每张泛黄的“小校场年画”背后的“浮世绘”却历久弥新，值得反复回味。也许老城厢的温度，正是来源于它对城市文脉的传承，给城市历史的回音，因为那些城市发展进程中值得记忆的“年味”，就像陈年佳酿，越久越有味道。
虽然“小校场年画”在世间留存珍品不过千幅，但它有着异于各地的鲜明特色，延续了桃花坞年画的辉煌，造就了中国传统木版年画的最后一抹辉煌。由于展览时间有限，特意挑选了两幅年画，与那些去不了现场的读者们共同欣赏。
《豫园把戏图（清末）》
旧时，南市老城厢是上海的市中心，而豫园一带更为市民交易娱乐的集中之所，五彩斑斓的街道中央，晨聚暮散的各色行商小贩吸引了四方民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这里还经常上演各种曲艺杂耍节目，是老幼妇孺看不厌的一道风景。此画描绘的便是市民观赏杂技表演之景，杂耍艺人上演走悬绳、顶天梯等节目，惊险刺激，煞是好看。
《金犬迎春》
现代年画中仍然流动着传统的文化基因，动物与聚宝盆是常见的年画素材。狗代表忠义，聚宝盆象征财富。正值戊戌狗年，作家创作此画，用现代绘画技法再次演绎传统题材，向传统致敬，让年画艺术在新时代得到延续与发展。
